又适时解释了一句,
“再者,谢大人也好,其余两位副都御使也罢,此刻均忙着呢,年底各地案子报来都察院核查,都是没有闲暇的。”
他总不能告诉萧镇,此刻都察院首座谢礼,并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等三位主官均在不远处的厢房坐着,就等着看这一堂怎么审。
萧镇身份不一般,背后站着恒王,很可能干系立储一事。
审得好,萧侯无事,那么大家过个好年,审出毛病来,届时朝野震动,这个年是别过了,三法司口子的官吏们,别看手中接洽的均是大案要案,心里头谁不盼望天下太平呢。
裴越就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中,缓步迈进公堂,他手里握着一叠文书资料,还是那副清华从容的模样,脸上挂着笑,显得比平日还要温煦几分,
“让萧侯久等了。”
萧镇视线从他进来,便睨着他,看着他含笑落座,端坐主位,不屑地哼了一声,目光移向柳如明,
“柳大人,若是本侯没记错,今日军器监副监被人敲了登闻鼓,此人是裴大人的姻亲,按律,他该避嫌吧,什么时候都察院也不讲规矩了,让闲杂人等来审案?”
裴越当众将他带入都察院是故意下他面子,那么他也以牙还牙,好叫裴越晓得,他不是那么好惹的。
下人给裴越奉了茶,裴越自顾自喝茶没回这话。
柳如明与巢遇一左一右分坐他两侧,落座前抬袖回了一句,“侯爷,陛下圣旨,此案为裴家大小姐裴依岚首告,不存在包庇之嫌,故而继续让裴大人审案。”
萧镇脸色一青。
看来那招没凑效。
裴越见他未吭声,慢腾腾将茶盏搁下,笑道,“萧侯莫要慌张,不过是例行询问,问明白了,无事,萧侯还可回去喝个下午茶。”
萧镇抬眸看他,输人不输阵,“本侯慌什么,该慌的是你,你今日有本事将我留在都察院,否则明日早朝,我定去陛下跟前参你一本,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裴越,本侯警告你,旁人怕你,畏你,本侯不怕,本侯上阵杀敌时,你才多大?你怕还在跟着你那劳什子爹学篆刻吧?不过是在江南破了几个案子,弄了点钱财回来,就当自己能救国救民了,本侯胯下那匹马都比你功勋卓著!”
巢遇听不下去了,捏着案印断喝一声,“萧镇,这里是都察院,任何人进了都察院,都得守法守规,你咆哮公堂,辱骂主审官,该当何罪?你是掌兵之人,当知军法无情的道理,我们都察院亦然!”
一旁的裴越丝毫不见怒容,抬手制止他,坐着朝萧镇拱了拱袖,
“萧侯无需对越恶语相向,论资历,萧侯着实在朝中首屈一指,越甘拜下风,只是越既忝居此任,必得在位谋政,萧侯不触发律法,便是天王老子也奈何不了您,萧侯若是触犯了律法,哪怕您是天王老子也该受律法制裁,所以今个儿要审您的非我裴越,而是大晋律法。”
“只要萧侯未触法,心中坦坦荡荡,不必惧怕。”
萧镇不怒反笑,“本侯怕了吗?”
“不怕,
您动什么怒?”
一番话将萧镇堵得无话可说,
他一武将跟文臣拼什么嘴皮子功夫,他恁着脸,抱臂姿态闲适道,“行了行了,少废话,问什么快说吧,本侯还有要务要忙。”
裴越慢慢整理手中文书,就着这话头笑问,“萧侯有何要务要忙?”
萧镇神态松懒回了一句,“左不过屯田的账目,将士们的军饷冬衣,还有就是军械保养更新之类,对了,三年一度卫所换防,我们三千营也得配合都督府调整,忙着呢。”
“三千营驻扎在京城西郊,掌京师巡防及皇帝亲征仪仗诸务,敢问萧侯,近十日,三千营巡防调度安排,可还记得?”
萧镇原还老神在在靠着椅背,听了这话,不由直起身蹙眉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裴越没回他,眉目淡淡往手中一份资料掠过一眼,反问道,“初二这一日三千营在何处巡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