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门心思扑在过冬的准备上,白天上山砍柴,傍晚就着油灯编筐子,打算开春拿去镇上换点钱。
屋里的粮缸渐渐满了,柴火垛堆得快齐到屋檐,他们看着这些,心里踏实得很,早把当初的冲突抛到了脑后。
顾从卿却没这份松弛。他正坐在门槛上擦那把匕首,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听着秦书和李广的话,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没接话。
冬歇?
在他看来,这漫长的空闲期,恰恰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
地里没了活计,人心就容易活络,那些藏在暗处的怨怼,没了农活的牵绊,反而更容易冒出来。
他想起前几天黄英和王玲说的话——那些嫁去村里的女知青,按理说该常在村里走动,可她们俩在村里转了那么多回,愣是没见过一个。
“要么是过得不好,不愿出门,要么是……被看得紧。”
顾从卿当时听了,心里就打了个突。
这村子看着平静,底下指不定藏着多少弯弯绕。
“从卿,想啥呢?”秦书见他出神,递过来一块刚烤好的红薯,“趁热吃。”
顾从卿接过红薯,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心里的警惕却没减。
他抬头看向村西头大队长家的方向,炊烟正袅袅升起,看着与寻常人家无异。
“没什么。”他咬了口红薯,声音含糊,“柴火再多攒点,晚上睡觉警醒些。”
李广笑他:“你就是太小心。这村里能有啥事儿?”
顾从卿没解释。
他经历过的事教会他,越是平静的时候,越不能放下防备。
他把擦好的匕首重新藏回枕头下,又检查了一遍窗户上的插销——那是他特意加固过的,比寻常插销结实三倍。
夜里,寒风拍打着窗纸,发出“呜呜”的声响。
秦书和李广睡得正沉,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顾从卿却醒着,耳朵捕捉着院里的动静。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冬夜还很长,那些蛰伏的东西,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露出獠牙。
而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