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是这么骂,可她按着他伤口的手,力道却下意识地放轻了些,脚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冲进钱家住的小院,灯笼的光影下,钱大夫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看医书,听见动静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儿子。
“这,这是怎么回事?”钱大夫“霍”地站起身,手里的医书都掉在了地上,“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受伤了!”
他嘴里念叨着,人已经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满是心疼和急切,手上的动作却稳得没有一丝颤抖,开始解开他被血浸透的衣袖。
“嘶——”钱震云疼得抽了口凉气,却先警惕地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他爹:“我娘不在吧?”
“不在。”钱大夫头也不抬,手下利落地清洗着伤口,撒上金疮药,“她和国公夫人出去游玩了,明日才回。”
钱震云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就好。”
看着他这副怕娘的模样,顾清辰又气又想笑,最终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看着钱大夫为他包扎。
第二日傍晚,宋如烟和楚若涵回来了。
人还没进院子,宋如烟那爽朗的笑声就先传了进来。
“若涵,我跟你说,栖霞山那枫叶,红得跟火烧一样,下次咱们带上酒,在那儿喝上一天,保管比在府里痛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跨进院门,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廊下,一条胳膊被吊起来的宝贝儿子。
宋如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三两步走到钱震云面前,不是心疼,也不是担忧,而是居高临下地围着他转了一圈。
最后伸出手指,戳了戳他没受伤的脑门。
“出息了啊,钱滚滚。”
在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她非但没有半点伤心,反而一叉腰,中气十足地骂了起来。
“老娘教你的那些功夫都喂狗了?就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也能把你打成这样?你的脸呢?老娘的脸呢?全让你小子给丢尽了!”
钱震云低着头,任由他娘数落,一句话也不反驳。
楚若涵在一旁看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连忙拉住宋如烟:“好了好了,孩子这不是没事嘛,你也少说两句。”
“他那是没事吗?那是人家国公府的护卫去得及时!”宋如烟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钱震云始终沉默着,直到他娘骂累了,准备去倒杯水润润喉。
他没有说,那几个人,不是求财的小毛贼。
官府审讯的结果,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