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潮渡第二天清晨,禁灯的木牌被摘掉,木牌背面意外露出两个小字:“怕疼。”那是写牌的人没刻完的自白。玛拉沉默片刻,把这两个字抄到册页:“怕疼者,易挪灯;给其灯位,教其守拍。”
渡口归,路线复,白石刻深,水律安。赛勒斯收起那面“不太明亮但很安稳”的旗:“**路回来了。”
伊利奥把“水回井”的位置画在镇图上,旁边写:“风搅空,水中稳。”文七认字不多,却学会了“在、愿、守”三字,回家在门楣上自己挠挠挠,挠出三个歪歪的笔划。老婆看了笑道:“你这写的是啥?”文七一本正经:“写的是秩序。”
七指野的冷风挟着盐味一路钻进营帐。兰蒂斯把鼓皮翻过来再绷,低声向主将复盘:“他们把歌栓在井与水上;熄灯无效,挪白石无效,风鼓被水淹没。”
星落没有坐,他半倚在小黑旁,手指轻敲银色的铃铛:一、二、三、四。
“造更大的风。”他说,“让他们聋。”
兰蒂斯一怔:“……大到水也要能被扰动?”
“不是吹水。”星落望向河面,“是吹人——吹得他听不见自己。”
当日午后,七指野东南口竖起了幕风阵:数十面银布大幕借地势成折扇,魔导士以风系纹路联幕为体,鼓者不再打鼓,而是拉风。风不是直撞,而是绕、窄、急——专吹人的耳道。
第一阵风刮来,渡心的人不疼,却乱:不是乱步,是乱心耳。孩子捂耳,老人眯眼,合唱队的中音部忽高忽低。
“这是风聋。”瓦勒里安皱眉,“不是破律,是破耳。”
“换感官。”玛拉抢先一句,“别靠耳朵,靠——”
“骨。”赛勒斯与她同声。
骨传拍。内环全员把手指按在胸骨与颅骨的交界处,用骨灯的微振把拍子直接敲给自己的骨头。外环刀柄轻抵肩峰,十人一列,以刀柄连肩,拍从肩传到肩。
“孩子不会?”卡洛恩把两个娃娃抱起来,背贴背,让他们背骨对背骨。
“文七不会?”伊利奥把文七和灯架绑一根绳,绳绕肩、胸、肋三道,绳一紧一松就是拍。文七乐了:“这叫啥?”
塞琳想了想:“叫拴拍。”
这是一群有着创新精神的人,似乎诸神的封锁在星落覆灭半神血脉军团后就有了缝隙。
幕风第二阵来,耳道乱,骨道稳。外环的“肩拍”把合声搬进了骨架,风聋只吹过耳皮,没吹到骨里。
“第三阵风会绕到脚底。”兰蒂斯掐指。
“把路抬起来。”赛勒斯低声。
修伯特立刻让人把白石与判井垫高半指,木桩上垫麻布做缓冲,拍由骨至肩,由肩至脚,再由脚落到布,再传到井——像给“拍”加了一种避震。
星落远远看见渡心人把刀柄抵肩,背绳拴拍,脚下垫布,不由轻出一口气:“这片大陆倒也不是没有创新之力。”
副官道:“要不要加大风元素的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