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卓猛地抬头,玄色锦袍下的心脏重重一跳。
父亲眼底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像寒潭下藏着暗涌的漩涡。
他深吸一口气,直视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终生幽禁,保他衣食无忧。”
“能活着……已是不错……”庆帝轻笑出声,笑声里却带着血沫般的腥甜。
“希望卓儿……莫要食言……”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点点猩红。
谢子卓猛地跪坐在青砖上,膝盖撞出闷响:“儿臣从未觊觎皇位!”
他仰头望着榻上的帝王,凤眼里烧着灼人的火。
“是太子没有容人之量,勾结外敌,独断专行。
儿臣若坐视不理,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
庆帝久久沉默,喉结滚动着咽下咳意。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角皱纹里藏着岁月刻下的沟壑。
再睁眼时,那双眸中竟又恢复了几分往日的锐利:“净尘使何在?”
话音未落,檐角瓦片轻响。
二十余道黑影破窗而入,玄色劲装绣着暗纹,腰间软剑泛着森冷寒光。
这些人落地无声,像是从幽冥中走出的鬼魅,谢子卓瞳孔骤缩——多年以来,竟从未听过“净尘使”的半点风声。
“来见过新帝。”庆帝抬手,干枯的手指指向谢子卓。
烛火在他掌心投下细密的阴影,仿佛捧着一团破碎的月光。
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像是无数人在叩拜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