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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九月末依旧带着几分暑气,东宫却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谢逸风身着织金蟒纹锦袍,腰间系着嵌血玉的蹀躞带,正倚在檀木榻上把玩一枚翡翠扳指。
案头冰鉴里的碎冰早已化尽,空气中仍残留着一丝凉意。
“殿下,今日早朝礼部侍郎又提议禅位之事……”
贴身太监小顺子哈着腰凑上前,手中团扇轻轻摇晃,扇面上的秋菊图被摇得虚影斑驳。
谢逸风冷笑一声,扳指在掌心转了半圈,冰凉的玉石贴着滚烫的皮肤。
“着什么急?”他起身走到落地镜前,将腰间玉带重新系正。
铜镜里映出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锦袍上的金线蟒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小顺子眼珠一转,忙从袖中掏出鲛绡帕子替主子擦拭额角细密的汗珠:“殿下是说……”
谢逸风猛地挥开他的手,锦袍袖口扫落案上的青瓷笔洗。
“砰”的碎裂声惊得殿外侍卫屏息,笔洗里残存的雨水混着碎瓷,在青砖上蜿蜒成暗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
他望着满地狼藉,忽然低笑出声:“扫清障碍,那个位置非我莫属。”
小顺子心领神会,枯瘦的手指在颈间虚划一道:“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去安排……”
“不急。”谢逸风转身抚过墙上的龙纹浮雕,指尖停在龙首的位置,窗外的夕阳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等他自投罗网。”暮色中的东宫飞檐下,檐角铜铃被风吹得轻响,惊起一群寒鸦,扑棱棱掠过染血般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