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那“封神”二字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子倔强。
做完这一切,他长舒一口气,刚要撤退,忽听背后“咔哒”一声。邓晨浑身汗毛倒竖,缓缓回头——只见白芷蹲在树杈上,一手拎酒壶,一手托腮,似笑非笑地俯视他。
“好你个邓晨,”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猫爪子挠心,“改我婚期,经过新娘同意了吗?”
邓晨干笑:“工期太紧,我这不是……统筹兼顾嘛。”
白芷从树上一跃而下,酒壶递到他面前:“统筹?行,先喝三杯壮胆,再跟我爹解释。”
天刚亮,寨门口已围得水泄不通。榜文前,白山老爷子背手而立,脸色青得像刚出锅的青铜鼎。榜文第一行赫然变成:
“七月初七 白芷封神”
人群窃窃私语:
“老寨主改行当神仙媒婆了?”
“这怕不是榜文,是通缉令——通缉新娘!”
白山胡子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成亲可以拖,封神必须提前!”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扫过人群,最后落在邓晨身上。邓晨正被白芷揪着耳朵,踉踉跄跄从人堆里挤出。白山大步上前,一把拎起邓晨后领,像拎小鸡崽:
“小子,你来说说,七月初七封神,新娘子穿什么?霞帔还是雷甲?”
邓晨被拎得脚尖离地,涨红了脸:“老、老寨主,霞帔外罩雷甲,既喜庆又防雷劈,一举两得!”
人群哄笑。白山气得胡子倒竖,却又被这歪理噎得说不出话。白芷趁机挣脱,挡在邓晨面前,仰头对父亲道:
“爹,您要封神,我也要嫁。要不这样——七月初七成亲,七月十五圆房,七月三十我穿嫁衣上天庭剪彩,两不误!”
白山瞪圆了眼:“你当是赶场子?”
白芷眨眼:“您把工期排得比戏班子还密,怨谁?”
白山深吸一口气,目光在女儿和准女婿之间来回扫,脸色变幻莫测。他关注的是:
——“天庭剪彩”若延误,白家寨百年威望将毁于一旦;
——“工期”每拖一日,寨库银两便流水般花出去;
——“雷部三十六将”铁胚已铸,若新娘子跑了,神像谁来点睛?
而白芷的关注点却是:
——“七月初七”是她娘亲算的黄道吉日,错过要等来年;
——“嫁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绣的鸾凤和鸣,若改期,针脚都来不及改;
——“邓晨”这厮竟敢背着她改榜文,不收拾一顿,日后如何振妻纲?
邓晨的关注点更离谱:
——“封神榜”缺新娘子镇场,白芷不封神,雷公不肯打雷;
——“萝卜章”只剩半截,再刻一个时辰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