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找出了漏洞,才能去弥补。
否则,空降到监狱的他,花十年也找不出来这些藏在日常中的千疮百孔。
纪委文先平科长,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手里捏着那份胡七一的口供签字,上头雇凶杀人的字迹赫然在目。
竟然真的有人在监外物色人选,想要让沈玉京闭嘴!
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怒意,太阳穴突突直跳。
“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个金蝉脱壳!”
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查!一查到底!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有一个算一个,蛀虫必须挖干净!”
他的怒火是真实的,但当他目光掠过李向南时,那滔天的怒意里又透出一丝极其复杂的震动。
这个医生,不仅破了毒杀案,更是一把撕开了包裹在政治调查外衣下的脓疮!
他不得不承认,这份洞察力和勇气,令人心悸,也令人不得不服。
检察院费一清检察长,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沉静,但微微急促的呼吸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他反复核对着报告中的证据链条:钒酸铵晶体、左手签名、鞋印比对、合成工具、焦木刻字……每一个环节都环环相扣,逻辑严密得如同精密的钟表齿轮,几乎没有给辩方留下任何挣扎的缝隙。
他办案多年,追求的就是这份“铁证如山”。
“……近乎完美。”
费一清也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慎和由衷的赞叹,“物证链闭合,心理动机与行为模式高度吻合,关键节点的突破精准有力。”
他放下报告,目光落在李向南身上,那眼神不再是审视,而是同行对顶尖高手的郑重认可,“李向南同志,这份报告,将是我们提起公诉最坚实的基石。辛苦了!”
这份肯定,出自这位以严谨甚至苛刻著称的检察长之口,分量极重。
总结会已经结束,但众人还沉浸在案子带来的复杂情感之中,一时都不肯离去,口中对李向南、对案子发表着自己真实的想法。
咚咚咚!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小心推开一条缝,宋子墨那颗标志性的圆脑袋探了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急切的王德发。
“南哥,结束了吗?”
李向南瞧见是他点了点头,“刚刚结束!”
“郝医生让我来告诉你们,胡七一醒了,脑袋的口子包扎后没什么事情,已经被公安同志带去牢房了!”宋子墨说。
哗!
屋内稍微凝重的气氛一下子被这个消息冲散了,顿时哄闹一片。
宋子墨和王德发他们没资格参会,但早已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外面转了半天。
看到里面凝重的气氛稍有松动,宋子墨立刻像条泥鳅似的钻了进来,几步冲到李向南身边,重重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声音洪亮得震得屋顶嗡嗡响:
“好你个李向南啊!闷声干大事啊!我刚完整听人说了,毒杀案!政治阴谋!父子反目!我的老天爷,这比大戏还刺激!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他激动得唾沫横飞,小眼睛里全是光,看李向南的眼神像看神仙下凡,“那什么钒酸铵、致命布鞋……你怎么琢磨出来的?快给我讲讲!以后我宋子墨出去吹牛,就说我跟破获惊天大案的李大神医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