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入夜后能见度很低。
浓雾弥漫,乌云从天边黑压压地铺过来。
梁宵严把藤条搓成绳子,将弟弟捆在身上背着走,到家附近时躲在草窠里观察了十分钟,确认李守望真的不在才敢进去。
他最快速度翻出钱,其余什么都没拿,出门时背上的弟弟忽然惊呼:“啊!”
“怎么了?”
“有人!”
游弋指着院墙外,一棵大树被撞到似的动了两下。
梁宵严追过去看,那人已经跑了,他没看清是谁,但右边的袖管很空,没手似的。
二麻子?
二麻子为什么会在这?
梁宵严心里很慌又很乱,出了满身的汗,一秒钟都没敢多耽误,抱紧弟弟掉头就走。
转过身的瞬间,浑身血液褪尽。
一道闷雷滚过天空,闪电将小院照得亮如白昼。
李守望跟鬼似的站在他身后。
“你找到弟弟了?”
他们进村时被二麻子看到,去给李守望报信了。
弹簧压到头后回弹的那一下劲最大。
梁宵严被逼到极限,杀红了眼。
李守望拿着条木板凳狠狠抡到他身上,他躲都不躲,硬挨下来,直接扑向李守望,采住他的衣领子一拳搂出去!
“我操你大爷!你当我还怕你!”
这一拳打断了李守望的鼻梁。
紧接着就是第二拳!第三拳!拳拳到肉,毫不手软!
梁宵严挥拳,嘶吼,痛哭,报仇,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自己被抽打虐待的画面。
游弋在他背上吓得大哭,小脸溅上去好多血。
尖细的哭声让梁宵严找回理智,粗喘着气,慢慢冷静下来,再不恋战,转头往外跑。
“哥!”
游弋被拽了下去!
“那是我儿子!你凭什么带走!要死让他和我一起死!”
李守望彻底疯了,像条令人作呕的鬃狗,用枣树藤勒住游弋的脖子,把他从梁宵严背上扯下来。
他眼冒红光,畅快地大笑,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和钱和赌完全无关,他就是想要把这两个小孩儿拖死在这里!他烂了,他的儿子也得跟着一起烂!
凭什么梁宵严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而他倾家荡产,妻离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