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性子注定安分不下来。
她又伸出手去接雨,这次干脆不缩回来了。
少女细柔苍白的腕子露了大半在伞外,雨珠子滴在手腕上,汇聚在一起,好似雪地里清澈透明的溪流,成片地往低处流下。
沈情数了数腕上的溪流,没数出个所以然。
雨珠子好不容易汇聚成一条小溪,才流到一半,半道又被另一串雨滴拦腰截断,汇成一串新的,周而复始,直至它们顺着她的手腕滴落。
往日可没有这般悠闲自在的时刻,哪怕有,也会被一脸严肃的师兄制止,又或是被满脸担忧的翠芽拉回。
因此她玩得起劲极了,为此没注意到秋仁也跟着攀上了她的手臂。
直到刺眼的白色当中混了一抹极致的黑,她这才注意到秋仁。
沈情点了点秋仁鼻尖,故作惊道:“呀,原来秋仁也想玩呀!”
她又转头问李道玄:“好阿蛮,你想不想跟我玩呀?”她捧了雨凑到他鼻尖。
李道玄只是抿唇将她手中的雨水蒸发掉,道:“不想玩,幼稚。”
沈情望着此刻兴致勃勃吐着蛇信子,准备和她一起嬉闹的秋仁,悠悠道:“不想玩,幼稚——”
他神色愈发坚定,“幼稚。”
沈情忽地凑近他耳畔,轻声问:“那五岁的李阿蛮玩雨是不是就不幼稚了?”
他似是一噎,只埋头在屋檐上狂奔,不再说话。
沈情顿感无趣地收回手,转头与秋仁玩起来。
很快一股暖洋洋的内力从膝头输送,传至四肢百骸,李道玄没有阻止她玩雨,只默默为她驱寒,确保她此次回家不会生病。
沈情的手有过片刻滞留,随后继续若无其事玩起来。秋仁在她手上缠着,张嘴朝天上咬去,将雨咬碎。
等沈情手腕上终于有一串完整的小溪流下时,沈情就会眉开眼笑夸一句:“秋仁真棒!”
秋仁吭哧吭哧更加努力,少女又会夸一句:
“秋仁最棒了!”
明明都一样,可李道玄心底就是会有种不平衡感,他多想此刻没有秋仁,如果她是因为自己而开心该多好啊。
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让秋仁出去看她了。
他加快了脚下速度。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二人就回了王府。
进了屋,李道玄扔下伞,毫不客气将挂在她手腕上的蛇给扔回剑里。
沈情有些意犹未尽,却被他拖着坐到床边,他解了她脑袋上的头绳,又找了澡巾,耐心给她擦拭先前被雨淋湿的地方。
她好奇问:“怎么不用内力给我烘干?”
他说:“背你飞了一路,内力不够用了。”都是假话,其实是他想多触碰她,多亲近她罢了。
沈情不再疑惑,而是道:“这院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了?”
李道玄不悦道:“有,只是不会在你面前出现,我不想别人打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