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提着长剑,一步步朝他靠近。
“你还真打算杀了他吗!”站在一旁的孔景和见他真的动起了手,忙上前将他拦住。
石竹原本就恼怒不堪,见他来拦,更是气愤,“若非你将她引来,至于有这一场事端么?!”
孔景和不想再就林臻的事与他争辩,只道:“那李元辉的事,也是你家主子做的罢,如今李阁老正要联合数名老臣参他,此等关头下,还敢再伤永安侯世子的性命吗!”
石竹原本也不想要他的命,在石竹眼里,那个女人与将军的大计相较,丝毫算不得什么,今日主子如此行事,他又何尝认同?
孔景和见他脸上有所松动,便继续道:“即便真要杀他,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今日。想来将军怒火平息后,也不会怎样的责罚你。”
石竹果然顿在原地,久久未有动作,就在孔景和以为他已说服了石竹,那躺在地上的人再次朝他们呼喝道:“知道杀不得我便放了我!让我去找那个贱奴!我要亲手杀了他!!”
石竹猛地抬眼朝他看过去,将手中的长剑狠狠握紧了些,大步朝宁士禄走去。
“石竹!”
孔景和的高喝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喊响彻郊野高空。
银色月光下,两匹骏马自长街驶来,停在永安侯府的巷子前,石竹沉默着将身前的麻袋搬到巷子口的石狮子前,割开绳子,将里头的人靠在石墩上。
回身看了一眼坐于马上的孔景和,没再说话,翻身上马,朝着另一头打马而行。
孔景和亦调转马头离开。
夜已深,一乘小轿停在了巷子口,一个穿着华丽却满面倦容的女子从轿子中走出,她探身望过去,待瞧清躺着的男子后,忙扑了过去。
“世子……世子!”曲茹芸焦急地唤道,只见他右臂上,下袍上都是血,吓得她抱住人哭喊起来。
良久,怀里的人摩挲着动了动,曲茹芸忙喜出望外地捧起他的脸,“世子……您醒了!”
她欢喜的脸色在听到男人的下一句话后,便彻底扭曲了。
“臻儿……快去救臻儿……”
*
翌日。
林臻缓缓从榻上醒转过来,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又很荒唐的梦,欲起身下榻时,身上传来一阵阵酸楚无力感,甚至腿心清晰异样的感觉,这一切无不昭示着,那不是一个梦。
脑海中短暂地闪过昨夜的几个片段,足以让她面红耳赤,她咬紧贝齿,趿鞋下榻。
高热刚退,她甫一站起便又觉一阵眩晕袭来,扶住床柱略稳了稳身形,方抬步向房内的桌案走去。
抿了一口茶,便听得店小二在门外道:“小的前来送吃食,不知客官是否方便?”
林臻口中发涩发苦,并没有什么胃口,但思虑到方才发虚的身子,她还是放人进来了。
简单用了几口后,她看着将要退出去的店小二,不觉出口
问道:“不知……你可曾见过大将军?”
不仅见过,他还清楚地知晓大将军季濉今早便是从这间房里出来的,也因如此,他才不敢怠慢这房里的姑娘,先前倒听说过,大将军对新迎的侧夫人很是宠爱,却不料还在此处另有欢好。
自然,贵人之事他们不敢多加置喙,只恭谨地回道:“今早听闻大将军前往绿茵河畔的画舫里去了。”
众人皆知,绿茵河畔的画舫同那秦楼楚馆所差无几,只不过是换一种取乐的法子,未免开罪了眼前的姑娘,他特意补充了一句:“该是在那处招待贵客罢。”
闻言,林臻深深抿了抿唇,朝他徐徐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