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车,这儿不能久停。”
她坐上副驾驶,车立马就开了。
何喜跟他道谢。
“客气什么,都是老同学。”
何喜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没笑出来。
何喜想过很多和石磊重逢的场景,在那些场景里她端庄优雅,朝他嫣然一笑,然后华丽转身,留石磊一个人愣在原地。
可没想到,现实却是她失魂落魄,在高铁站连一辆车都打不到。
石磊问:“去何家村做什么?”
“参加葬礼。”
石磊把音乐关掉,同她说:“节哀。”
何喜七岁前都是在爷爷家生活的。
爷爷年轻时在暖气片厂当车间主任,后来爸爸何志刚中学毕业,没工作,为了给儿子腾位置,便退了下来。
在何喜的记忆里,爷爷只是个纯朴的农村老头。
每天早上起来就给鸡剁食,然后喂猪,再给何喜做早饭,去地里除草、给蔬菜打药……忙忙活活到晚上,然后雷打不动每天七点准时收看新闻联播。
爷爷还爱喝茶,不过不像叶堃那样,把茶叶分成三六九等,花里胡哨的炫技。
爷爷一直喝的都是十几块钱一袋的茉莉花茶,把袋子撕开个小口,在杯檐轻轻嗑几下,茶叶便哗啦啦地落到杯底丢,浇上滚烫的水,茶香便充满整个屋子。
然后便是“哧溜哧溜”地喝,偶尔吸到茶叶沫,便“呸呸”地吐出来。
那茶杯用久了,结上一层厚厚的棕色茶垢。
和爷爷生活的那几年,何喜快乐的像个小燕子,爷爷带她种玉米、认韭菜、养小狗……
想到这些,她眼角滑出一行泪。
石磊瞥了她一眼,“手套箱里有纸巾。”
何喜拉开手套箱,里面不止有纸巾盒,还有一个星黛露玩偶挂件。
她手一顿,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巾,见里面的东西位置没变化,才轻轻地合上盖子。
她现在的情绪很糟糕,想和人说说话,哪怕这个人是石磊。
何喜吸了吸鼻子,说:“我爷爷去世了。”
“嗯。”
“我……我一开始不叫何喜。”
“因为我是立春出生的,我妈妈本想叫我何春的。是爷爷听了不同意,说太俗气,他说,就叫何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