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善?”
“识善!”
“沈识善!”
王姐端着堆满碟子的餐盘艰难地朝厨房方向喊去,音量一声比一声高。
沈识善在油烟机的轰隆声和兹拉作响的油炸声中应喝,快步走到她身边。
“叫你去迎宾的,怎么来帮厨了?”王姐膝头抬起,吃力地顶了顶手里地东西,“快过去!”
“昨天我面试,跟黄叔换班了。”沈识善接过王姐手里的一堆碟子,轻轻松松地放进水池。
“知道了,他的岗我来顶,你好好迎宾。”王姐回忆了遍排班表,确认她说的是真话后,推了把她的肩头。
沈识善摘下围裙,没有多言。
六号桌的顾客在催单,她顺道将餐碟送上桌,这才有工夫上门口去。
店门口打着冷光,衬得沈识善白了不少。王姐巡查间瞥了她一眼,彼时沈识善正垂首和顾客说着什么,半蹲着身,弓成了细长的虾米,面容显得温和了不少。
疫情之后生意越来越难做了,商场客流量减了大半,一到饭点三楼的餐厅都跟疯了一样揽客,卖力地摇旗呐喊,服务态度更是卷到没边,而沈识善这样带点异域长相的小年轻就是王姐的大杀器。
越过她的身影,王姐看到先前在店门口徘徊的几个年轻女生坐定,大概是决心在这吃了。
王姐终于松了口气。
连轴转了俩小时,火锅店终于闲了下来,王姐也终于有空在前台翻起了自己的账本。
一道高挑的身影压了下来,王姐知道是谁,头也不抬道:“刚忘了问了,面试结果怎么样啊。”
“还没谱。”沈识善叠着手臂低伏在柜台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王姐推了下快落下鼻梁的老花镜,赏了她一个眼神。
沈识善压低了声音,抿了抿唇才道:“我奶奶——”
账簿倏地阖上,王姐猛地站直身,激得沈识善随她站直。
“又想预支,没门啊,按照我们店的规矩,都是要干到月底才结的,上回已经通融了。”王姐的嘴巴化身为连珠炮,开合间吐出了连串的宜江普通话,“人人都这样,我这店还开不开啦?!”
沈识善咬着嘴唇,垂着脑袋,双手交叠在小腹前悄悄揉捏,流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碍于店里还有客人,王姐没说几句就强压着自己哑火:“去,这会儿去后厨帮忙!”
沈识善走远了,王姐望着她的背影又叹气又摇头。
厨房里的沈识善却跟没事人似的,又是洗菜又是洗碗,偶尔还能笑着应下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