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重的脚步声敲击在她的心上,成了宣判的倒计时。
这声音戛然而止时,沈识善眼前只剩下了一道纤尘不染的玻璃门。
指腹传来的冰凉触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鼓点似的心跳催促她上前。
沈识善鼓起勇气推开门,终于见到了那道身影。
明亮的会议室里,主位上的女人正轻抵眼镜,翻阅着材料。
虽然只隔着一张会议桌,沈识善却觉得离她很远很远。
此刻她已经脱去了西服外套,只着一件白色衬衣。身后黑色的椅子衬得她的肤色很白,鲜明的颜色对比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
沈识善一步步走近,终于看清她的眉眼。
视线汇聚的刹那,沈识善僵住了。
她微微仰首,思绪已不由己了。
听到门畔传来的声响,文舒阖上钢笔,抬起眼眸,清泠泠地看向她。
“坐吧。”文舒说。
面前这人二十来岁的模样,高高瘦瘦的,皮肤偏麦色,五官比旁人深邃一些,尤其是眼睛,瞳仁黝黑,看着太不像是汉族人。一身打扮在这写字楼里略显突兀,一看就知道是个学生。
她推开门身形发僵,文舒以为她紧张过头了,声调放轻了些。
“不用紧张。我时间比较紧,你的情况刘老师大致说了。”文舒翻过手腕,看了眼表,“就提几个简单的问题,你答完就可以回去了。”
沈识善深呼吸,面带微笑地看向她,黝黑的瞳仁炯炯有神。
文舒眉头舒展,留下了对这个学生的初步印象:求职欲较强、性格内敛、学生气重、气质并不亲和。
她公事公办,提起了问题。
“你之前带过最严重的孤独症儿童大概到什么程度?”
玻璃房里很静,静到能听见微弱的气流声。沈识善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面颊涌起的热意,几乎是凭着习惯在答话。
“中重度孤独症,有攻击性行为,我带了两学期,纠正了大部分比较严重的问题行为。”
沈识善不想说不切实际的漂亮话,也不想因为说话内敛抹杀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于是,纠结完又添了几句来提升自己的价值。
“从大二开始我就在宜江各个特教机构实习,一开始是配课助教,现在也可以带一个五人孤独症小班。教育康复方向的研习我也参加过,带个训课完全没问题。”
文舒微颔首,将档案袋推到了对面:“这是小晗的档案,你看一下。”
“她干预得比较早,言语发展还可以,就是刻板行为比较严重,粗大动作发展得也不太好。周一到周五都有影子老师陪她,目前需要一个老师陪她过休息日,要关联她的干预课程,顺便辅导功课。你可以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