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起了更多。
搬家时他空出半天,帮她转移所有东西,她兴致勃勃地指挥她搬箱子,挂她淘来的画,换上新到的地毯。偶尔抬头,看着宽阔的客厅,还是有一丝不适应,不过她想,他效率高,不过问她也是正常的。
他做饭的时候,她拿着手机乐呵呵地从头拍到尾,把他从里夸到外,还将那道改良过的超辣番茄牛尾放到朋友圈——仅两人可见。可那天他感冒了,头痛得厉害,又在极力掩藏。她看出来了,怕扫他的兴,怕显得自己不知好歹。
她每次很晚回去,也想吐槽抱怨点工作糟心事,可等靠近他、看清男人眼下淡青色,他比自己还累,她怎么能再追加更多情绪垃圾呢?
……
踏进家门的一秒,成禾真转头,冷不丁地面向他,开门见山。
“兰娴阿姨的事,你早都知道了。”
周颂南俯身换好拖鞋,并没有显出讶异来,只是点点头。
“是。”
他说。
“好从容啊你。”
成禾真不可思议地笑了:“你怎么能讲得这么顺口,怎么能对我一个字都不提——”
还是跟杨水歌见面时,对方疲惫下无意中漏给她的。她是整个兰家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就算了。她习惯了。可是,请假回去看兰娴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个人,不仅知道,还在给兰娴打钱。
她脑子登时就懵掉了。
“你知道了。”
周颂南稍作停顿,语气平淡:“然后呢?在你忙得焦头烂额的日子里,多一个焦头烂额的事,你觉得舒服?”
“那也是我的事!”
成禾真陡然拔高音调:“周颂南,你是无所不能的上帝吗?这么喜欢替别人做决定?你问过我吗?你尊重过我的意愿吗?”
他盯着她,黑眸深不见底。
“你的意愿是什么?我的意愿,是让你避开那些无谓的麻烦和损耗。最优解就是解决完,你再知道。这样不好吗?不然现在我们连吵架的时间都没有。”
成禾真瞳孔猛地收缩。
他讲话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如果听得懂,可能有用,也可能很伤人。
她太了解他了,第一时间听出了话外之音。
——如果没解决,你现在还在筹钱呢,有这个时间吵架?
可笑的是,没错。她甚至不能跟兰娴说,别用他的钱了,用我的。
一个月辛辛苦苦地加班,税后到手一万四,只租得起这间房子的厕所。读书时所有的痛苦汗水,这个世界是不认的。它冷酷地评估,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学历投到洪流机器中,运行出最优打工线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