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颂南什么话都没有说,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她胸口没有出气的感觉,反倒更堵。
他们俩之间情分彻底完了。
成禾真烦躁地原地转了一圈,坐到绿化带旁边闷声打车。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打扰沈艳秋,住在沈那里,根本不可能忍得住不说话。
在好友列表里滑了半天,心烦意乱下,成禾真返回银行看了一遍余额,又看了眼基金情况,在任性前冷t静算了下账,决定去静安寺附近找个酒店休息。
她拦了辆车,十几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这家酒店公区绿意盎然,竹叶繁茂,穿过后即是波光粼粼的地砖,黑金配色金属质感,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檀木香气。
成禾真太难过了,脑子一昏,刷了间豪华房。
她包里还装了两瓶路上买的小罐啤酒,该省省该花花,要在这儿订酒,她会真的肉痛,也不能太放肆。
进到房间,洗了个澡,站在外面,看着鎏金一样的夜景,越看越心堵。
他凭什么那么说她?觉得她不工作就跟鸵鸟差不多呗,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光景,她什么处境,就知道往她伤口上戳,他敢跟人家千金说你怎么不去工作嘛?!不就是瞧不起她么,亏她以前还把他当成对手——
想到这儿,成禾真愕然,随即陷入沉默。
他大学时,有时会把作业和项目带回家做。她模糊地意识到,人在做自己擅长、又爱着的事情时,会散发出难以言喻的魅力。像掉入异度空间,一切人和事都被屏蔽。
令人羡慕,甚至嫉妒。
她也要这样,她不想落后。
周颂南跟她说过,每个人命中都有这么一件事,也不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但前提是有机会了解自己。
后来,那件事就来了,她一抬眼,它原来就在那里,等待着她。
叮。
成禾真看了眼手机,之前一个动力系统岗的拒信。
她连叹息都懒得。
这一晚失去的太多,工作早没了,豪华三千块没了,老熟人也没了。一时都不知道从哪哀悼起。
先出去吃个烧烤吧。
成禾真这么想着,门却先被敲响了。
她以为是服务员来开夜床的,边走边道:“不需要的,有人,谢谢。”
拉开门,成禾真结结实实愣住。
门外,一道修长落拓的身影。
周颂南黑眸紧紧盯着她。他换了身衣服,深灰衬衫衣领沾湿,黑发上也还挂着水珠,衣服没有平时的平整洁净,扣子错了一颗,领口敞着,锁骨也有水迹,整个人看起来有股急躁又狼狈的感觉。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迟疑了片刻:“你怎么在这——”
周颂南手臂撑在门上,随手向外一指,音色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