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虚踩着门框,倒不是不想踩,头脑不太清醒,全靠钢铁核心撑着。不过这么一说话、一挥手,重心偏移,长腿真要踩空了。好在千钧一发之际,脚踝被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那温热有力的掌心隔着布料,传递过来的热量,让她觉得浑身湿意更明显。
“周颂南,你再不说话,我就——”
恶犬龇牙咧嘴。
周颂南实际抓握的是脚踝与小腿的连接处,她的跟腱偏长,非常漂亮的弧度,握在掌心,一股雨水带来的潮意。他慢腾腾放下,手臂在她软掉的腰上扶一把,让人站直,虎口不轻不重卡住她下颌,拇指和食指的触到她脸颊,还是熟悉的触感。又轻笑一声:“你就怎么样?”
他的眼睛没有在笑。
“成禾真。”
周颂南念她名字,有种跟别人不同的感觉。
一开始,她想那是漫不经心的傲慢,后来,又听出了不一样的重量。
不过此刻,对她发懵的脑子来说,这三个字,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伴有庄严的锣音,像西游记里妖怪要被收走前会听到的那种。
周颂南:“再说一遍,你开车来的?”
成禾真:“我怎么来的,跟你要回答我问题,有关系吗?”
人在试图口齿清晰的时候,离大舌头最近。
她没有这种自觉,还在倒腾舌头受累。
“我时间又不多,我等会儿还要回去补觉,你能不能快点儿周颂南周颂南周颂南——!”
又开始了,站立型精神性撒泼打滚。
周颂南对跟恶犬打交道这件事非常有经验,不过面无表情盯了她几秒,在把人立刻扭送公安局,和过半小时再扭送公安局中,选择了第三项。
他把人拉到休息椅上,按下去,指着墙壁的某个点,随口指令:“转头,数羊,数到200。”
成禾真骂了他一句:“我数个屁。”
骂他的时候,头不小心转过去,嘴比脑子快。
“1只。”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小点:“2只。”
周颂南转身,去翻出件没来得及穿的灰色速干运动外套,递过去时,人没接。他垂着眸,视线不小心落下去,从她短袖领口上那截锁骨上扫过。成禾真比小时候白了很多,皮肤一直非常细腻。
他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差,很快把衣服扔给她:“先披上。”
差点扔她脸上,成禾真机械地把衣服扯下来,抓在手里,没穿。她一向不怕冷。
周颂南给在她面前蹲下来,递过去保温杯,拧开,里面是热水。他静静地望向她眼底,平淡道:“你要答案,那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因为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