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柏忽地打了个寒颤,好像被暗中的野兽盯上。
这时,乌令禅的数落戛然而止,像是瞧见什么,漂亮眉眼浮现一抹前所未有的光亮,欢快地唤道。
“阿兄!”
崔柏回身望去,微微一怔。
尘赦站在长廊深处,碧影重重,青袍好似同春意绿荫融为一体,黑绸覆眼分辨不出神情,可莫名感觉他在阴冷地注视自己。
乌令禅欢天喜地跑过去:“阿兄阿兄阿兄,你好些了吗?”
那抹红影掠了过去,日光宛如也跟随着他撞开那阴沉斑驳的昏暗,霎那间,尘赦那股令人发憷畏惧的森寒被春风融化。
好似恶鬼被拽入了人间。
尘赦笑起来,漫不经意地将乌令禅额间的碎发扶到耳后:“阿兄能有什么事,为何这么问?”
丹咎宫到处都是外人,乌令禅不好直接说,只能仰着头亮晶晶望着他。
“我关心阿兄还不好吗,谁家弟弟会像我这样体贴时刻关怀兄长啊?阿兄你晚上做梦就偷着乐去吧。”
尘赦轻笑:“的确体贴。”
崔柏还是头一回见这位传闻中的尘君,走过来恭敬行礼:“幸樽关崔柏,见过尘君。”
尘赦神情冷淡了些,神识甚至懒得“看”他,只“嗯”了声。
崔柏心中疑惑。
尘君似乎不喜欢自己?
乌令禅并未瞧出来,兴致勃勃地道:“子贞和我同斋,昨日我还说过他呢。”
尘赦淡淡重复:“子贞?”
崔柏道:“是在下的字。”
尘赦兴致寥寥。
最缺什么才起什么表字,想来不是什么忠贞之人。
尘君不讲理起来,根据个表字就质疑品行,判断此人不是什么良人,乌困困最好别离太近。
“困困。”
尘赦握住乌令禅的爪子,温声道,“随我来。”
乌令禅早已习惯和阿兄亲密接触,熟练地挨过去,他还惦记着教训崔柏莫要自高自傲,随口道:“有什么要事呀,子贞要一起来吗?”
尘赦笑容淡了几分:“崔少主怕是有事。”
崔柏立刻道:“我无事啊,今日前来便是为了恭贺少君生辰之喜,自然万事以少君为先。”
尘赦:“……”
乌令禅冲尘赦得意地一挑眉,满脸写着“看我厉害吧,又收服一个听话的护法”。
崔柏敏锐察觉出尘赦对自己的不喜,可还是装作毫无察觉地跟了上去,他胆子向来大,否则当初就不会吊儿郎当挑衅元婴困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