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赦轻轻拂开他:“做什么?”
乌令禅尴尬地坐回来:“阿兄,我错了。”
尘赦甚少听到乌令禅真诚道歉,无奈道:“和你有什么关系,当年的你还太小,虫和灵丹都分不清全往嘴里塞,能懂什么。”
乌令禅知晓松心契并非自己所下,尘赦的伤却是因自己而起,他也不再胡思乱想,伸开爪子亮出掌心两道繁琐的符纹。
“这是祖灵给我的松心契解契阵法,阿兄我们赶紧解契吧,省得夜长梦多。”
尘赦微怔。
按理来说,尘赦能摆脱松心契应当是庆幸的,谁都不愿自己的性命被旁人掌控。
可看到那解契符纹,尘赦的神色却无半分变化,甚至眉头轻轻皱起来。
乌令禅还在歪着脑袋,高高兴兴等着解契。
“乌困困。”
尘赦提醒他,“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乌令禅疑惑:“什么啊?”
“我是半魔。”
尘赦神识直直缠在乌令禅脸上,语调疏冷,“身上流着一半魔兽的血,此次若不是有松心契在,我早已将你生吞活剥吃下腹中了。”
乌令禅态度很随意:“阿兄不会的。”
尘赦声音愈发冷了:“你怎知道我不会?”
乌令禅还未说话,尘赦就冷冷逼近他,指腹狠狠摩挲乌令禅脖颈处已经永远消不去的两颗红痣,面露厌恶。
“你很了解我?又知道半魔是什么东西吗?或者你拿我同青扬那只废物半魔相比,觉得我对你毫无威胁?”
乌令禅仰着头毫不畏惧地看他:“阿兄为何笃定自己未来一定会吃了我?”
尘赦摩挲乌令禅的手缓缓泛起青色鳞片,冷冷道:“解开松心契,我第一件事便是吃了你。”
乌令禅唇角一勾:“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尘赦:“……”
乌令禅一旦认定之事,从来油盐不进。
尘赦本以为他学会认错反省,怎么仍是像一块臭石头。
见尘赦不说话,乌令禅道:“就因为日后有可能会伤害我,阿兄便让我从一开始便远离你吗?”
尘赦漠然:“难道你就不怕吗?”
乌令禅眸瞳清澈,好像十数年的磋磨从未在他眼底留下半分阴霾:“我从不觉得未知的危险有多可怕。我怕的是自己连选的勇气都没有,看到危险就‘嗷’的一声撒腿就跑,畏缩放弃。”
若他真的如了尘赦的意,知晓半魔身份后便直接远离,恐怕乌令禅此后的无数年生命中都会经受折磨和拷问。
如果当初那一条路的尽头并非是危险重重,而是花团锦簇的康庄大道呢;
如果尘赦根本不会伤害他,他却畏首畏尾地临阵脱逃,彻底失去最爱他的人呢?
如果,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