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完礼,两人忙不迭地一溜烟跑了。
尘赦抬手将珠帘拂开,宝石轻撞声叮叮当当清脆至极,唤回乌令禅的走神。
“阿兄。”
乌令禅一改之前的热情,赖赖地坐在榻上,垂着眼扒拉腰上的坠子。
尘赦神情未变,语调比平日还要温和:“脖子还疼吗?”
乌令禅摸了摸,摇头:“不疼。”
尘赦坐在榻边,伸出手在他眉心探出灵力,发现对比前几日虚弱的状态已好了许多,又从袖中拿出灵丹,在水中化开递过去。
乌令禅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了。
尘赦微垂羽睫,接过茶盏的手收紧,因太用力隐约可见指腹发白。
乌令禅这个状态极其反常,和平常叽叽喳喳吵闹个不停的样子截然不同。
也是。
任谁知晓朝夕相处的兄长是一只可怖狰狞的野兽,还几乎将他活吞了,都会心中不畅快,更何况那晚乌令禅短暂回神那几次一直哭着抗拒,却仍是被叼着脖子无法挣脱半分。
尘赦的神识在虚空中若隐若现,并未触碰到乌令禅身上。
他淡淡道:“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乌令禅想了想:“的确有一个问题。”
尘赦:“嗯,问吧。”
半魔之事已败露,没什么不能说的。
乌令禅手脚并用爬到尘赦身边,好奇地挨过来,认真地问:“阿兄,我小时候真的有这么惹你烦吗?”
尘赦:“?”
尘赦沉默良久,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梦到了小时候的事。”
乌令禅挨着尘赦旁边盘着腿,心虚地说,“之前没发觉,现在回想起来你当年好像一直对我都不耐烦,是不是因为松心契的事啊。”
尘赦:“……”
尘赦料到乌令禅的问题也许会让自己无话可说,可没料到是这个无话可说法。
但乌令禅问了,尘赦也不隐瞒:“嗯,你年幼时总爱上蹿下跳,整日小磕小碰伤势不断,父亲会催动松心契移伤。”
对那时的尘赦来说,那伤根本微乎其微,一点灵力就可痊愈。
可却是耻辱,时刻提醒着他小命被别人捏在手中,还是个缺牙傻乐的兔崽子。
乌令禅“啊”了声,忽地凑上来。
尘赦神识未放在乌令禅身上,感知不到他的动作,直到他撞上来,蛛网似的神识本能地朝那具单薄身躯缠了上去。
神识将乌令禅包裹,伴随着额间一股温热的风拂来,尘赦才意识到,乌令禅正对他的额头吹气。
尘赦轻轻拂开他:“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