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令禅忧心忡忡地换了身漂亮衣裳,坠饰挂了满头,循着记忆前去彤阑殿。
若没猜错,松心契是苴浮君所下,那他定然知晓如何解。
只是到了后,乌令禅才后知后觉他爹正被尘赦囚禁,没有尘君许可,他连彤阑殿的门都进不去。
还是去四琢学宫的藏书阁找找看。
乌令禅吐出一口气,正要转身时,就见常年紧闭的彤阑殿大门竟缓缓打开,一道白雾从中飘出,缓缓将一条小路铺到他面前。
乌令禅犹豫了下,一边将叮叮当当的发饰摘下,只剩下尘赦所送的上古神器,一边抬步走进去。
彤阑殿一如既往的空荡阴森,苴浮君浑身的锁链符纹似乎愈发多了,懒洋洋地倚靠在靠椅上,半张脸浮现古怪的血色纹路,衬得另外半张越发的苍白妖异。
苴浮君听到脚步声,眼睛都懒得睁:“又有什么事,就不能一次说完?”
乌令禅站在门口,视线穿过空荡荡的阴森大殿注视着同他血脉相连的亲爹,犹豫好久才道:“我想知道松心契怎么解。”
苴浮君倏地睁开眼。
他眯着眸子注视着远处的小红影,确定是乌困困而非另一个逆子,脸上露出个笑来,抬起被锁链束缚的手腕随手一招。
“吾儿,过来。”
乌令禅知晓苴浮君的符咒手段,上次也吃过亏,并不过去。
苴浮君也不生气,带着笑懒散地望着他:“吾儿,这才四个月你便被尘赦的假面糊弄住了,再过四个月,你岂不是要对他死心塌地、以身相许了?”
乌令禅对这种虚假的猜测并不为所动:“我信我所见所感,阿兄并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所以你就要舍弃唯一的保命符?”
苴浮君微微直起身,越过无数鬼影同乌令禅对视,语气冷了下来,“有松心契在,就算他恨你入骨也无法杀你,其他人若想动你,他还得拼尽全力护你。”
乌令禅垂着眼站在那,没吭声。
“蠢货,吾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
苴浮君冷冷道,“拿捏住尘赦,你无往而不利。”
“就算没有松心契,他也不会害我。”
乌令禅闷闷地说,“我不想用这个契要挟他,这样不对。”
“没了松心契,第一个吃了你的便是他。”
苴浮君冷笑,“你们难道还有道侣契吗,他凭什么保护你,就凭他是端方温润的君子,心甘情愿保护仇人之子的滥好人?”
乌令禅对他的恶言不放在心上:“他替我恢复修为、惩治欺辱我之人,年幼时我记忆不多,最多的却是他。”
苴浮君眉头越皱越紧。
乌令禅还没到十七,对这种活了数百年的老妖精来说只是个只会喵喵叫的幼崽,指望不了他懂什么大人权衡利弊的大道理。
“他对你的好,只是因为松心契罢了。”
苴浮君使出毕生所有耐心,道,“若是松心契解了,他原形毕露,你当如何?”
乌令禅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