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自己的衣带,有些紧张。
薛绥握住她的手,小声哼着那首年幼时听过的摇篮曲,又抬头问她。
“阿娘,你会唱吗?”
雪姬眼睛一亮,“我会!”
她似乎找到了认同感,兴奋地坐直了一些,学着薛绥方才哼唱的旋律,断断续续地哼起来。
阳光穿过窗棂,柔和地落在她苍白却不再惊慌害怕的脸上。
调子零落,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轻松和认真。
薛绥眼底的酸涩再也忍不住……
她俯身,轻轻将脸颊贴在母亲微凉的手背上。
“是啊。”她声音很轻,如同叹息,“也是福气。”
雪姬停下哼唱,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又指了指那碟蜜渍梅子,“我唱完了……不吃苦的……吃甜的……”
“好。”薛绥拿起一颗最大的蜜渍梅子塞进她的嘴里。
“听阿娘的,我们以后都吃甜的,不吃苦的。”
-
送走张太医,薛绥刚踏出院子,便见天枢静立在廊下月洞门边。
月白的衣袍被雪光映出冷玉般的光泽,面容俊逸而清冷,手里托着个油纸包,望着雪地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未动……
薛绥轻咳一声唤他,才回过神,缓步朝她走近。
“刚买的糖糕,你从前爱吃。”
指尖触到温热的油纸,薛绥心头微暖:“大师兄费心了。”
“顺手。”天枢的目光投向雪姬居所的窗棂,“雪娘子能如此,也好。”
薛绥点点头,撕开油纸,香甜的气息更浓了些。
她捏起一小块尚有余温的糖糕,却没什么胃口,踌躇片刻,终是问道:“西疆那边……这几日可有新的消息传回?”
天枢近来常在御前行走。
皇帝不仅让他看病,也常与他坐而论道,因此宫里宫外,朝堂上下的消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闻声,他眉头几不可察地一皱,随即恢复如常。
“三日前传回的军报,说萧琰率残部遁入云岭山脉,太子正率军追剿。山高林密,路途险峻,消息难免迟滞些。”
他抬眼,目光平静地直视薛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