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发型的特点是,从脖子到耳朵之间的头发要全部剃光,露出一片干净而硬朗的线条,耳朵以上的头发则要剪到极短,几乎只剩下一层细密的短茬,在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而头顶的头发却要留长,一般保持在中长的长度,像一条被特意保留下来的战旗。梳子会从前额将这些长发一寸寸地梳向后脑,可以整体顺势向后,也可以中分、侧分,随个人习惯而定。
由于头顶的发丝较长且在海风或战斗中极易凌乱,为了让它们在混乱中依旧服帖,发蜡就成了必不可少的随身物资。
若是不用发蜡,这些长发便会如受惊的野兽般四散开来,前额被厚厚的发丝遮住,既影响视线,又显得邋遢。正因如此,发蜡也被编入了军用物资清单之中,和其他生活物资一同分发。
这是新时代的士兵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当成为高级军官之后,头型的选择便不再受任何条条框框的限制,想剃光就剃光,想留长便留长,完全随性而行。
从旧时代走来的杜鲁奇、阿斯莱、艾尼尔与叛逃来的阿苏尔——卡尔多与凯利尔,几乎无一例外都是长发,他们的发丝像一段段历史,记录着个人的荣耀与时代的烙印。
只有出生在新时代前后的杜鲁奇,即便在晋升为高级军官后,仍固执地保持着榛子头。在这些骄傲的精杰眼中,榛子头不仅是外形,更是一种直观的身份标志和个人实力的体现。
只要在军队体系里活动的杜鲁奇看到这种发型,哪怕不认识人,也能在第一眼就认出他们出生于新时代前后。
除了高级军官之外,某些特定职业和兵种的发型也有着各自的传承与讲究,或是标新立异以彰显特质,或是遵循传统以示尊崇,或是因战斗、环境条件的限制而不得不妥协。
作为捕获莱玛野兽的老牌高阶驯兽师——卡利恩,他依旧保持着那标志性的巴图鲁造型,长辫高束,宛如随时能化作长鞭抽击敌人。其他的驯兽师也大差不差,几乎都留着那根冲天而起的长辫,既是装饰也是武器。相比之下,从驯兽师体系中分化出来的训保者,为了与驯兽师们泾渭分明,他们干脆剃成光头,连一寸头发都不留。
用达克乌斯的话来说——“坏了,真成伊顿尼斯了。”
队长看了一眼士兵手中被当作战利品举起来的发梳,又顺着目光瞥了一眼原本防止敌人暴起的两名厄卫此刻已经弯下腰,加入到收刮战利品的队伍中去。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这个有些嘈杂的角落。
她将摘下来的头盔夹在左侧腋下,抬手解开腰间的水壶,大口大口地灌水。喝完,她又将剩下的水倒在自己的头顶,让冰凉的水珠顺着鬓角滑下,将那头榛子头彻底打湿。她用手指将湿漉漉的发丝向后捋,一寸寸压平,直到额头重新露出干净的线条,目光才渐渐恢复锐利。
当这个动作完成后,她挺直了腰板,双脚并拢,立正站好。当快步走过来的百夫长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毫不犹豫地锤胸、抬手敬礼,动作干净利落。
虽然叫做百夫长,但与陆军不同,海军的百夫长麾下并非十个小队,而是下辖整整四个五十人队。
“接下来,你的小队作为预备队,有问题吗?”百夫长将气喘匀后说道,声音沉稳而简短。
“没问题!”她的回答干脆而坚定,没有丝毫迟疑。
对于百夫长的安排,队长心里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她和她的小队被配属在一艘特种驳船上,那是距离陆地最近、也是最先与岸边接触的船只之一。她们的任务十分直接:扛着固定锁,稳住建立悬索与铁架桥的连接。
所以,当那座沉重的铁桥与陆地“咚”的一声连接起来的瞬间,她和她的小队几乎是本能地,无视了后方传来的嘘声与抱怨,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脚下的铁桥还在微微颤动,海浪的咆哮声与甲板上金属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脏狂跳的节奏。小队理所当然地冲在最前方,像一把锋利的矛尖,直接朝着山口,也就是她此刻脚下所站立的地方全力突进。
然而,与预想中不同的是,原本预计会撤离的哨卫们并没有离开,而是依旧固守在哨站中,像一排冷静的雕像,死死守住制高点。更糟糕的是,按照原本作战计划,负责提前清理山口火力点的突袭舰此时应该已经到位,可它们却迟迟没有出现。
谁让一只本不在计划中的巨龙突然出现了呢?
那些原本准备攀升至制空高度、为地面部队提供掩护火力和魔法支撑的突袭舰,不得不临时改变航向,去面对那个更庞大、更危险的威胁。
当时,她和她的小队已经冲到了山体中央的狭窄通道,沿着湿滑的石道艰难前进,后面紧跟着的是从驳船上下来的其他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