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合格的演员或许不能成为政治家,但一个真正杰出的政治家,必须是一名优秀的演员。
而芬努巴尔,正是如此的人物,起码——他是这样定义自己的。
他能感觉到贝兰纳尔有很重要的事找他,重要到能决定奥苏安未来的事,而且,他也知道,贝兰纳尔……很难对付。
果不其然,当他穿过高塔蜿蜒的楼梯,推门进入贝尔-哈索尔所在的房间时,一眼便看到了贝兰纳尔。
那位至高魔剑士就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兄长瘦削的手背上,眉宇间写满了焦虑与忧虑。
而当芬努巴尔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时,贝兰纳尔抬起头,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立即锁定了他。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甚至连招呼都没有一句。
贝兰纳尔站起身来,身形修长,披着法袍,像一根挺立在风暴中心的魔法长矛。他的眼神复杂而浓烈,像漩涡般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情绪。
有审视、有怀疑、有愤怒、也有困惑。
他的目光像一整张饼图,复杂得……却又分毫不差地传达着情绪的全部维度。
芬努巴尔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像一座沉默的雕像。他面无表情地与贝兰纳尔对视,眼神平静,仿佛已经预料到一切,又仿佛根本不打算辩解。
两人的对峙就这样僵持着,空气几乎已经凝固。
能在暗流中蠢动,政治的锋刃在空气中无声交错。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最终,贝兰纳尔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锋利的穿透力。
他没有咆哮,也没有质问,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杀伤力。
芬努巴尔缓缓点了点头,神情沉静得仿佛已经跨越了某道心理的界限。
“知道,当然知道。”
他的语气中没有辩解,也没有后悔,只有一种近乎自嘲的坦然。
随后,他转头看向床上的贝尔-哈索尔,眼神中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那不是疯子的眼神,而是一位故人对另一个故人的深切忧虑。
“他知道吗?”他用一种几乎是叹息的口吻问道。
“不知道。”贝兰纳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芬努巴尔走上前一步,眼神变得温柔,带着一丝真正的关切与痛惜,看着躺在床榻上的贝尔-哈索尔。
“诅咒?”贝兰纳尔叹息道,这个词像是某种宿命的揭示。
“是诅咒。”芬努巴尔轻轻地点头,随后整个人的神情骤然沉重。他缓缓转头看向贝兰纳尔,声音低沉而坚定,“同时……也是代价!”
说完这句话,他闭了闭眼,像是将沉睡的记忆唤醒,又像是要用灵魂去确认那些名字的重量。
接着,他就像报菜名一样,开始吟唱了起来。
“贝尔-夏纳、伊姆瑞克、泰萨尼尔、卡拉德雷尔、泰西里斯、贝尔-克哈迪斯、艾迪斯、莫维尔。”
每一个名字落下,空气便沉重一分,回音在房间中缓缓回荡。
最后,芬努巴尔顿了一下,接着,在贝兰纳尔不停变化的表情下,他说出了贝尔-哈索尔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