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细竹篾两端各安一枚红枣,置于枣核尖上,通过平衡推动竹篾使其旋转如磨盘。
也不知谢府里头,如何腊月还有鲜枣,细长条,大小如成人拇指,正适合做枣磨玩。
她哪里有个看的顺眼和不顺眼,全凭崔婉说好,便跟着叫那妇人陈嫲嫲。
至于底下两个女使,叫什么都了得,自个儿挑吧。
崔婉在一旁含笑看着并不言语,等曹嫲嫲引导停云赐了茶,就算正式做了主仆了,至于身契文书,概是给崔婉收着的。
临近晚间,谢老夫人再来人传话,说是“今夜正经一道儿用个膳,便是一家子了。”
崔婉领着两个姐儿去到院子里,谢家三个儿子已在房中陪祖母叙话。
大儿谢承字元启,年十五,二儿谢尹字元仲,年十三,小儿谢予字元赋刚过了十岁生辰不久。
几人听见底下传母亲过来,齐出门相迎问了安,目光又往停云身上打量。
谢予年岁最小少有禁忌,偏着身子道:“这是祖母说的四妹妹?”
不等回答便去逗纤云道:“那你可得往下排,以后更难跟着我们了。”
“谁说的,我早晚要和你们一般大的!”纤云跺脚道。
“是了,咱们这就有两个云儿,你们做兄长的,断不能厚此薄彼。”
崔婉揽了揽停云,笑道:“你上回见过的,只是,这回要换个称呼了。”
她指着人一一道:“那个,是长兄,那个,是二哥,剩下,是小哥,可都还记得?”
停云点头,并不相看,观子里最难见到年轻哥儿,前头小和尚又不肯与自己言语。
慌乱之间,她抬手要行道家礼数,旁儿纤云又是一个跺脚,道:“气死了,以前我最小,现儿个还是我最小。”
停云缩回手,随着崔婉进了屋,看谢府一家子笑语晏晏,间或和纤云低声说的两句,挨到了谢简回门,女使传膳。
谢老夫人特拉着停云坐在自己身侧,捡着空档与谢简说了同样话术。
另转头对停云道:“以后,他就是你父亲了,你且叫一声,认个人吧。”
停云记事就没喊过谁作父亲,这会如何叫的出口,沉默不肯应。
谢简嗤笑一声不当回事,随手捡进来的底下人,她愿意叫,他还不愿意答呢。
“她既口生,母亲不必急于一时。”
“也好。”谢老夫人看着停云道,“不过还有另一桩,这孩子我看着样样都好,唯独名儿差些。
咱们是要记族入谱的,哪能作停留来,你看另拟一个如何。”
丫鬟盛了汤放在谢简面前,青瓷小碗里一汪透明浸着数块豆腐样物事。
泽似膏而无腥,色如玉而多孔,正是天家新赏的两节无垢藕,又称玲珑玉
谢简看着勺子里盛的一块,感叹道:“泓渟皎澈,生此奇物”
末了记起谢老夫人问话,随口道:“母亲觉得停字不好,渟字如何?”
他夸那块藕,“当真是泥愈污而性愈洁,水愈净而质愈白,沧浪清兮,沧浪浊兮,清浊何异,不染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