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少爷二字习惯性挂在嘴边,刘世培和颜笑道,忙改口,“小染,来,多吃菜。”
画面苦楚又温馨,夏初浅感慨万千。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相关人士唯恐避之不及,急于和秋家划清界限,可她本能地赶来了。
路上,一想到那个少年此时正在暗不见光的房间伶俜瑟缩,可又不同于此前,他或许是整幢别墅唯一的活物,深深的无力感和疼惜压得她眼鼻酸涩。
幸好。
幸好这一次还有人坚定地陪伴他。
“刘叔,小染。”思忖着,夏初浅问,“你们要不要住我那个房子呀?虽然有点小,但是刚翻新完,屋里很干净,家具家电基本都是新的,正好两间卧室。”
“不嫌弃的话就住那儿呗!那里现在本来也是小染的财产。我快毕业了,可以去诊所附近租个房子,徐教授对应届毕业生有一年的住房补贴,每个月一千块,所以我租房子花不了多少钱的,你们放心。”
刘世培等秋末染拿主意:“我随意。”
刷墙、画画、上课,那个房子于秋末染而言不单单是个住所,也是他和夏初浅的回忆的载体。
他点点头:“浅浅,谢谢你。”
*
吃完饭,夏初浅和秋末染在厨房洗碗,流水声哗啦啦,她戴着橡胶手套用洗碗布洗去油污,秋末染在旁边的水槽冲水,再把碗盘放消毒柜。
屈指可数的几个盘子和碗碟,洗了许久,夏初浅心不在焉地整理思绪,想着还有没有什么能为秋末染做的,忽然回过神来,怎么越洗越多……
“小染,不要擦了,你手里的抹布是脏的。”
罪魁祸首秋末染正拿着一块污花的百洁布擦刚冲干净的盘子,擦脏了再放回夏初浅这边的水槽。
被点名了,他手中一滞,盘子悬在半空良久,盘面染着百洁布上的污渍。
最终,他还是让夏初浅重洗:“浅浅,这,脏的。”
“嗯,我再洗一遍好了。”
突遭如此重大的变故,再淡漠的人也会情绪跌宕,走神犯错再正常不过了。
她没细究,继续洗:“你家有消毒柜,不用擦干碗盘,放消毒柜里高温处理就好啦。”
“嗯。”
他一口应,却偷偷仍用脏的百洁布去碰洗好的盘子,从她胳膊下面悄悄溜缝把盘子滑进水槽。
谨小慎微地,不让夏初浅发现。
可夏初浅不瞎,不止一两次了,她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小染。”夏初浅关掉水,小臂搭在水槽边沿,扭头看向明知故犯的秋末染,“你故意的?”
“嗯。”
“为什么?”
她不解,看着少年眼皮下压挡住大半瞳孔,他迟滞道:“因为洗完,你就走了。”
龙头口滴滴答答落水滴,声响尤为清晰,碎在水槽底部,像极了他此刻的语气。
“我不一定走呀?”心化成一滩水,夏初浅扳开水龙头手柄,伴着哗哗的水流碎碎念,“我走了好久的路才来的,吃顿饭就走多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