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即使让他给我陪葬也没了意义。
早就已经,无情可殉。
12
我昏沉了许久,总是无法清醒,也无法真正长眠。
半梦半醒间,隐约感到有冰凉的液体被渡入口中,脸上也落了两滴温热。
一道灼热到无法忽视的视线定定的注视着我,熟悉的嗓音在耳边絮絮叨叨,满含缱绻不舍。
是……裴衍之吗?
我只当自己是在做梦,只是连梦里都是那个负心郎未免让我有些气恼。
我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意识很快又沉于虚无中,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好像回到了十四岁的盛夏,他一大早唤我起床去踏青的那天。
「清许,清许,清许……」
一声接一声,扰人清梦。
「裴衍之!你烦不烦!」
我猛的坐起身,看到的却是小枝小叶喜极而泣的面容。
「小姐,你终于醒了。」
「小姐,你昏迷了快两个月了。我还以为…以为…」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咱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不知何故,我竟然枯木逢春,身体大好。
原先的沉疴旧疾也没了大半。
就连一直替我看诊的医师都连连称奇。
小叶告诉我,边关战事告急,裴衍之在一个月前出征了,没来得及再娶。
那条鱼如今也不知跑去了哪里,许久未曾露面。
我思索着收集鲛人弱点时听来的一些荒谬传闻,又回忆起昏迷时那似梦非梦的感觉,隐约有了些猜测,但也不愿深想,只当不曾知道。
日子重归平淡。
直到半年后,云皎,那个鲛人,上门拜会。
我倒是真没想到,她还有胆量见我。
与之前不同,她收敛了张扬的神色,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
沉吟许久后才开口。
「裴夫人,裴将军死于敌军围剿,骨血被马蹄踏碎,未留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