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伤处拿雪糊满,再用力狠揉,揉搓到通红发烫有救,可千万不能抬去火边烤。”
“但人若冻得久了,用雪搓不顶用,来不及救,得赶紧找个避风地,用活人贴上去,拿体温温暖冻伤部位。”
谢明裳撇撇嘴,有些不高兴。
“关外谁不知这些常识?傻子都知道。殿下问我这些,可真瞧不起我。”
“并非如此。”萧挽风以缓慢的脚步平稳前行,“这些关外常识,关内长大的傻子不知道。”
谢明裳噗嗤笑了。
身后的脚步越走越慢,她停步回身打量。萧挽风在树荫下缓步前行,走路时左腿比右腿拖下一些。走几步便顿一顿,难怪走得慢。
腿疾旧伤,装得可真像。
谢明裳折返走回几步,重新站在他身侧,打量片刻,假模假样地伸手搀扶他,“我扶你?”
萧挽风居然真的把手臂伸过来。
“有人在前院门边窥探。不要回头。”
谢明裳赶紧把他手臂扶住,两人慢慢地往前院方向去。
萧挽风也有话问她。
“裕国公世子对你无礼,上次梨花酒楼收到的帖子有他一份,我看到了。但究竟怎么回事。他父亲裕国公帮扶谢家,为何裕国公世子却下帖嘲讽于你?”
谢明裳:“不记得了。”
萧挽风拧了下眉:“这处没有旁人。”
谢明裳:“我说的实话。裕国公世子是哪个,长得什么模样,完全没有印象。我也不明白何时得罪的他。”
正好兰夏和鹿鸣从大长公主府接来长淮巷,此刻正跟随身后,她索性把两人叫过来问一问。
兰夏同样一问三不知。
倒是鹿鸣心细,回想了半日,“去年秋季,皇苑猎场秋弥,娘子跟着郎主夫人去了。奴在帐篷里等候。有天娘子回来抱怨了一场,说打猎中途,原本盯上一只黄鹿,却被人故意挡了道,那只黄鹿跑了,实在可厌。似乎……就是裕国公世子?”
谢明裳自己完全不记得,被鹿鸣这么一提,倒记起几分模糊印象。
“对。黄鹿跑了,谁也没打着,回程半路上骑马挡道讨说法的那个。马倒是不错,人只觉得讨厌。长相忘了。”
萧挽风道:“你不记得他,他清楚地记得你,还知道你家中小名,在我面前挑衅地唤你‘明珠儿’。”
谢明裳吃惊地转过视线。
两人你瞧着我,我瞪着你,谢明裳恍然道:“呸!那小心眼子!就为了只猎场的黄鹿,他还记恨上我了?”
“你如今知道为什么我得罪许多人了?都是他们脑子有病,我可没问题。”
说话间两人停在院门边,萧挽风眼瞧着面前小娘子得理不让人的姿态。
“你平日出门,就这般语气和人打交道的?”
谢明裳高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是。怎么着了?看不惯也没法子,我可改不了。”
萧挽风脸上细微的笑意一闪而逝,唇角很快又绷住。
他抬手抚过她走动泛粉的脸颊,“就这样很好,你不必改。不过等下见宫里来使时,好戏敲锣开场,还是收一收张扬姿态。今天的戏本子是‘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