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脚下的每一步,都变得艰难无比。双腿疼痛,又使不上太大的力气。
她皱了皱眉,手扶着墙壁一步步摸索着过去。也不知,这儿会不会有自己的拐杖。
奇怪。
自己的腿,明明在不断去往德国治疗的次数中,得到了极大的缓解。现下,越往前走,冷汗直冒。
这几步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尚且青涩的中学时代。
头还是痛的。
周颂宜抬手,用力捶了两下。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脑中刚冒尖,荒谬的、现实无法考证的想法给甩掉。
“咔哒——”一声。
门没开。
这又是一件奇怪的事。因为它居然是,被人从内给反锁的。
这一刻,她握着门把的手轻颤着。用力下摁,继而轻轻推开门。只是屋外,什么都没有。平平无奇,却多了许多熟悉的摆件、陈设。
直到——
周自珩那张尚且青涩的脸庞,在门开的那瞬间,不可抗拒地撞进她的视野里。
半米的距离,他低垂脑袋,两人视线相碰。
周颂宜清晰地看见,他眼睑下的乌青。
听他声线紧涩地询问:“你怎么样了?”
周颂宜眨了眨眼睛,机械地转动眼球。人到老年过后,亲人之间的见面,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还记得上一次见面,他花白的头发、笑意吟吟的目光望向自己。
大概人死如灯灭。
一生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闪现播放。曾经歉疚的、愧对的,记忆重塑时,则变得尤为清晰。
“哥。”
她嗫嚅着唇瓣。这个字,像是倾尽了全部的气力。
“怎么了?”
周自珩抬手,摸了摸周颂宜的发顶。这一夜,他几乎没怎么合眼过。
她将自己在房间内锁了多久,他就在外等了多久。
这会,责备的话说不出。
心疼地开口,“你想一个人去苏州上学这件事,我会和他商量的。如果觉得这儿让你觉得不开心了,那么想让自己变得高兴一点,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周颂宜听着熟悉的话,疑惑加深。
“我……”
“姐姐。”不远处,周舒樾局促地叫了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