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疚和悔意铺天盖地。
谢安青垂首,头埋在膝盖上肩膀发颤。
黄怀亦把扇子交给卫绮云,走到谢安青身边,温声说:“你婆想你不假,比你先学会分别也不假。你爷,你爸的离开不都在教她?她早就学会了,才能一句不留一句不问地把你送走。她比你看得开,也比你想得心疼你,她说这辈子唯一解不开的心结是让11岁的你承担了大人的矛盾,那与其说是你匆匆打了那个电话,不如说她一直在等的,就是你说想要回来。”
谢安青声在哽咽,泪如雨下:“对不起……”
黄怀亦:“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人都是这样,越重要的越难性看待,现在明白不晚。”
黄怀亦摸了摸谢安青的头发,说:“青,抬头往前看。”
谢安青反而将头埋得更深,哭声死死咬在嘴唇里。她现在的样子太软弱了,不是一村书记该有的模样。
黄怀亦说:“听话。”
谢安青肩膀抖索,某一瞬间像是听到了奶奶的声音,她被蛊惑着抬头看向屏幕——夏季灿烂的星河在她眼里,用力开花的山也在她眼里。她看到谢秋岚给她刻的那枚私章钻了孔,挂在她没有带走的笛子上,一步一步往顺光方向走。
“这一山的花啊,当然是在等人来看。”
“来头可大。”
谢秋岚对着镜头敲敲私章,笑容胜过了那一天里最美好的夕阳。
第40章水面动了,月光退潮失败……
那一天谢安青高考顺利,拿到了想大学的通知书,谢秋岚走在放学路路上,忍不住和黄怀亦炫耀。
黄怀亦录下来了。
“是谁说考A大就顺顺当当考上的啊?”
“我孙女。”
“笃,笃。”
印章在指关节下轻响。
陈礼听着那道声,和薛渡把那一天变成今天,把谢秋岚的炫耀变成谢安青想要的山花烂漫,放给所有人看。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纪录片已经接近尾声。
陈礼在工作室附近的国字号老店定了包厢,请薛渡几人吃饭。吕听琢磨着事情大功告成,身上班味要散,一晚上端着酒杯就没停。
薛渡被她捧得高兴,又喝一杯酒下肚,蠢蠢欲动地问陈礼:“这么好的片子,确定不出手?”
陈礼今天的心思不在饭桌上,闻言,她不知道第多少次凝固在手机的视线晃了晃,才抬起来看向薛渡:“不出。”
薛渡:“我不止不要这几天的报酬,还可以给你高于市场两倍的价格。”
陈礼但笑不语。
薛渡:“三倍?”
陈礼牵着嘴角摇头。
薛渡:“最好的平台,最黄金的播出时段?”
陈礼:“多谢美意,但——真不出。”
薛渡失望地耸了耸肩,随口问:“不公开播出,你花这么大力气做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