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前些日子陛下特召霍少将军回京,亲自捉拿幻妖,如今霍铮已经再次赶赴边疆——现在的霍铮已经是霍将军了。”
“阿青……阿青在何处?他们可曾寻到阿青的踪迹?”
陈楚卿紧抿着唇,摇了摇头:“陛下并未找到幻妖踪迹。殿下,岁晏天寒,您衣着单薄,千万不要冻坏了身子。”
楼徽宁闻言苦笑,“不……我要见陛下,我有要事与陛下商议,可他不愿见我,把我关了起来……我要见陛下,陈楚卿,你一定知道陛下在哪儿对不对!你见到陛下了吗?”
“公主殿下……”陈楚卿凝视着她这般模样,眼底闪过转瞬即逝的不忍。她别过头去不再看她,长叹一声。
“不要这样唤我……你分明什么都知道,你不要这样叫我!”
楼徽宁双目失神地望着面前的妇人,眸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带我去见陛下吧,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就当是……还了当初我在长街之上救你一命的恩情……”-
楼徽和刚怒气冲冲地从宸元殿走出来,一抬眼便看见了跪在大殿门口双脚赤|裸的楼徽宁。
楼徽和愕然,反应过来后慌忙奔向楼徽宁,不等对方开口,他已经解开了身上的外袍,蹲下身子缓缓将其披在楼徽宁身上。
身后的高公公吓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陛下!这可使不得啊!这可是您的龙袍——!”
楼徽和冷眼一凝,高公公立马住了嘴。楼徽和扭头看向嘴唇都被冻得青紫的楼徽宁,眸中写满了心疼:“你怎么鞋也不穿衣裳也不加就出来了?”
可转念一想发觉不对:“等等,谁放你出来的?”
“都这种时候了,陛下还说这些做什么呢?”楼徽宁淡淡开口,声音飘忽不定。
楼徽和扭头对高公公使了个眼色,吩咐道:“看守昌宁的婢女,可以处理掉了。”
“事到如今,陛下究竟还想如何?”楼徽宁突然拔高音量,自嘲的嗤笑一声:“陛下若是真心想要把我关起来,就不会让与柳来守着我了。反正我有的是把柄在您手里,陛下也不怕我会逃,不是吗?”
“即使如此,陛下又何苦为难一个身不由己的婢女?”
楼徽和沉吟片刻,突然启唇道:“一个背叛过你的婢女,也值得你这般为她说话?昌宁啊,心软是你最大的弱点。”
楼徽和轻叹一声:“天气冷,你赤着脚,进屋去说罢。”
楼徽宁纹丝不动,面不改色:“还请陛下放与柳一条生路。”
“……你可真是一个执拗的性子,罢了……”
楼徽和朝高公公摆摆手:“如她所愿,将那婢女打发出宫,从今往后是生是死,这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昌宁,别再跪在这雪地里了,快起来吧。”
楼徽和说着,突然伸手揽住楼徽宁纤细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将她一把拽起。
楼徽宁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被迫加快脚步随他一同进到了偏殿之中。高公公紧随其后命令下人将殿中的火炉烧得更旺了些,随后不动声色地领着一众宫婢悄然退下。
整个偏殿登时间又只剩下他们二人,楼徽和将楼徽宁摁在高座之上,纡尊降贵地在她面前蹲下,用宫婢准备好的热毛巾轻轻擦拭着她被冻得通红的双足。
楼徽宁被他的举动激得一颤,只觉荒唐。她紧抿着唇感受着足底传来的阵阵热气,仿佛全身凝固的经脉都在这一刻重新回暖融化,浑身的血液开始重新流动。
她压低了声音,嗓子有些沙哑:“陛下,这就是我的命。”
楼徽和不语,只是微微皱起眉凝视着她含泪的双眸。
“两年前有昭阳姐姐替我和亲,我逃掉了,可兜兜转转几经辗转,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这般命运。”
“陛下,让我去北邙和亲吧,南胥皇宫早已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既然北邙蛮人已经提出了这般要求……那便以我一人,换黎民百姓一个安宁的南胥。”
“北邙人得寸进尺贪婪无度,你以为你出嫁便能换得我南胥太平安宁?不过是权宜之计岂能长久?!”
“就算是能拖得一年一月,哪怕是一日——只要能为百姓争得片刻安宁,即便是搭上我这条命又何尝不可!陛下!楼徽和!国难当头你醒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