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扫过男人骤然铁青的脸和李廷煞白如纸的唇,我喉间挤出一声冷笑。
直接上手抠住猪肘最肥厚的部位,连皮带肉撕下颤巍巍的一大块,油脂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毯上。
滚烫的香肉刚入口,烫得我的舌尖发麻,却顾不上松口,大快朵颐间油花溅在领口,顺着下巴往下淌。
“还得是他妈这玩意!得劲儿!”
我故意扯着嗓子含糊不清地嘟囔,接着袖口胡乱抹了把黏糊糊的嘴边哼声:“我一直认为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就是火焰,是把食物烤熟!”
紧跟着,目光直直撞上男人几乎瞪圆的眼珠子,故意放慢语速,“这他妈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以刀耕火种,生吞食物为荣呢?是叽霸老祖宗进化时候把某些人给落下了吗!哼,真他妈想不通。”
“小龙,你。。。”
李廷“嚯”地站起身,声音却比哭还难听。
“咣!”
而男人则狠狠砸下茶杯,瓷片迸溅的脆响里,我又撕下一大块冒着热气的肘子肉,挑衅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即便已经起火,但却没有发作!
对方慢条斯理的动作里,阶级的悬殊早已昭然若揭。
其实我想的很透彻,这男人的身份地位绝对远超李廷,而且还是一目了然的超!
那么问题来了,如此位高权重的“大拿”又为什么肯容忍我这个浑身烟火气的“野路子”上桌?首先排除是他慈悲施舍!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无非是有事相求,求又能求什么?十有八九是徐满园我的那几页纸件。
而只要他有事相求,我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退一步讲,就算这家伙对我无欲无求,只不过是李廷的上级,或者是天花板上的某位权可滔天的大咖。
那又能怎么样?我一个混迹于三教九流的盲流子,至多是被他给生吞活剥了!
倘若他真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反倒不会将我这个无名小卒碾成齑粉,不然就是坐实了“权贵以人命填欲壑”的罪名。
毕竟在这世道,越位高权重者,越要披着“大人有大量”的虚伪寓意。
所以,最坏的结果要么是他大人不计小人过,要么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瞎恐吓!
想通了这一点,我还惯他个球毛病!
“怎么样,好吃吧!”
另外一边,杜鹃直接连人带盆蹲桌边,她随手扯下围裙擦了把油乎乎的嘴,抓起比手腕还粗的肉骨头就啃,油花顺着下颌滴在衣服上,乐呵呵道:“这可是我专门从岭南村的大席上高价聘请回来的厨子!”
说话间,她还抬起满是油渍的小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那男人的裤腿,撒娇似的呢喃:“哥,你也尝尝,保证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香,你不是最近老说嘴里没味儿嘛。。”
“傻样儿吧!啥?!哥。。”
我撕扯着肘子肉的动作瞬间停驻,不可思议的望向杜鹃。
“就知道你也绝对好这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