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罗非鱼猛地撞翻木盒,血水溅上我的裤脚。
“嘎嘣。。”
主位的男人终于点燃沉香,青烟裹着他耳垂的红痣,在茶雾里拧成毒蛇般的形状:“吃饭就吃饭,不要老是说教!”
接着,打火机“啪”地合上,金属脆响像极了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面对这个比我岁数大不了多少的男人出言打岔,干笑两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边缘,那副连不满都藏得严实的模样,倒像是在看小辈过家家。
我沉默几秒,随即弓腰捡起那条明明中刀却仍旧活蹦乱跳的罗非。
罗非鱼甩尾溅起的血水糊了满手,又黏糊又恶心。
“李主任说的是。”
把鱼塞进盒子时,它的鳃盖在我手腕上刮出一条细微的口子,我顿了顿道:“说到底,还是它不够强大。”
盒盖合上的闷响里,我故意提高声调:“要是能长成吞龙嚼虎的狠角色,谁还敢惦记它的肉?”
“哈哈。。”
主位上的男人突然低笑出声,单眼皮眯成条缝,打火机在掌心转出银亮的圈:“这套说辞倒是新鲜,头回听到有人替食物辩解。”
“可你要知道,再凶的鱼,落进滚水里,还不是任人剖肚?刀俎加身,待宰残羹!”
他话锋一转,猛地看向我。
我攥着木盒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嵌进木纹里。
“小龙太年轻,说话直爽不过脑,您别往心里去。”
李廷赶紧递过热毛巾,指尖却在我手背上掐了把暗示。
男人没接话,只是用银筷挑起块鱼肉。
那是方才郭浪帅送来的生鱼片,血红的肌理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夹着鱼片晃了晃,突然甩在我面前的空碟里:“知道这鱼是怎么养的吗?”
我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用带血的饲料喂大的,吃惯了腥味,就不怕刀子了。”
包厢里的檀香突然变得呛人,我盯着碟里的生鱼片,上面还沾着片鱼鳞,像极了几天前躺在太平间里大东的脸色,简直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