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马上就到。”
来不及思索太多,我直接应声。
半小时后,杜鹃的“青瓦”会所。
雕花木门推开时,浓郁的檀香味扑面而来。
随后负责引路的郭浪帅弓着背退下。
包厢里,李廷倚着红木太师椅慢条斯理地剥虾,青瓷碟里已经堆起整齐的虾壳。
令我啧啧称奇的是,李廷居然只是坐在次位,而主座上是个有些陌生的男人。
白衬衫,黑西裤,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沉香,银质打火机在掌心转得飞旋,侧脸线条硬朗,耳垂上那颗红痣却透着股阴柔。
模样算不上出众,鼻梁不高、嘴唇偏薄,丢进人堆里毫不起眼,可周身那股子气场却像淬了冰的钢丝。
明明坐着不动,却让人觉得有把刀悬在脖颈,连空气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沉香没点火,却似有若无飘来冷冽的药味,混着打火机金属摩擦的轻响,像极了暴雨前低空盘旋的秃鹫,看似平静,实则每根羽毛都透着蓄势待发的狠戾。
记忆里某个碎片突然闪了下,我见过这家伙,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在哪。
“来啦,小龙,快坐快坐。”
李廷的银筷敲在青瓷碗沿,惊得我收回目光。
他推来的骨瓷杯里浮着几抹茶叶,而茶水颜色深得像化不开的墨。
主位青年忽然放下打火机,佛珠在手腕上滑出清脆声响,抬眼时,那双单眼皮里的笑意莫名其妙。
“尝尝,今年的狮峰龙井,炒茶师傅特意留的头茬,要不是你,我也没福气喝到。”
李廷笑呵呵的招呼我,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是我从未见过的。
“哒哒哒。。”
主位男人忽然用指节叩了叩桌面,佛珠碰撞声惊得我和李廷同时一颤。
李廷马上闭嘴侧头看向墙面,而那人也没看我,只是盯着茶壶嘴上的金线,慢悠悠道:“鱼要现杀才鲜。”
话音落下时,包厢门“吱呀”推开条缝,郭浪帅弯腰垂头递进个木盒,里头躺着条甩尾的罗非鱼,鳞片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蓝。
李廷当即用银筷拨弄几下鱼鳃,忽然轻笑出声:“小龙啊,你李叔我这辈子就好口鲜鱼。”
他的指尖划过鱼腹,那里有道新剖开的刀口,血珠正顺着鳞片往下渗:“有些人啊,就像这鱼,它永远不知道自己味美,甚至到死可能都只是埋怨自己不够强壮,殊不知其实早就有人觊觎它肚里的甘香,有错吗?没错!可有些东西啊,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能强留。。”
“扑通”一声,罗非鱼猛地撞翻木盒,血水溅上我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