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逸点点下巴,“等风声过去,我送你出城。”
“出城?”
周瑞安咳的撕裂嘴里伤口,一张嘴流得满嘴都是血脓,“我哪都不去,这副鬼样子让人笑话。”
裴靖逸解下腰间的酒囊,给他灌几口酒。
酒液混着血丝从周瑞安嘴角溢出,他突然盯着裴靖逸嗤笑一声:“没看出来,裴将军哄孩子倒有一套。”
裴靖逸掂了掂酒囊,只问他:“还喝吗?”
周瑞安斜着眼看他,“你也该娶个媳妇了。”
顿了一下,他脸色有些古怪,“我认识你十年,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见过——该不会还是个雏儿吧?”
裴靖逸冷笑一声,酒囊重重抛在床头:“没兴趣。”
“装什么清高!”
周瑞安突然激动起来,血糊糊的手指抠进褥子,“当年董太师要把女儿许给你,那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你他娘不识好歹给推了!”
裴靖逸垂眸轻笑,京城第一美人?
各花入各眼罢了。
“怎么?”周瑞安喘着粗气讥讽道,“董小姐那样的绝色都入不了你裴大将军的眼?你得要什么样的?”
裴靖逸突然起身,阴影笼罩住周瑞安:“你倒是风流,现在老婆孩子在哪?”
这句话像把钝刀,狠狠捅进周瑞安心窝子,他猛地咳嗽起来,血沫子喷在脏污的被褥上。
裴靖逸转身走到窗前,抱着手臂看他,:“既然不想出城,说吧,往后什么打算?”
周瑞安死死盯着裴靖逸,声音嘶哑如破锣:“打算?老子这副残躯还能有什么打算?”
忽然,他伸展脖子往前拱了拱,面孔扭曲狰狞,“我唯一打算就是杀了顾瑜!”
裴靖逸眉头微蹙,语气平淡问:“你要怎么杀他?”
周瑞安突然哽住,半晌才挤出一句:“我就是要杀他!”
说着他突然激动起来,乌青的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说他不该杀吗?他贪赃枉法,祸害百姓!”
“这狗娘养的见了东辽人卑躬屈膝,若不是他力主议和,我们早就踏平东辽了,如今却赔银割地,每年给东辽纳岁币!“
周瑞安的话像一把火,烧得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裴靖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一成不变。
“既然他如此该死。”裴靖逸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那你还拦着我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