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桡每三日来一次,听萧庭訚说是为解蛊毒一事。当时沈微渔担心被他看出来,可是几次下来,看到他诊脉都没诊出蛊母的存在,紧绷的琴弦,一下子归于心底,也就一直任由宋桡诊脉。
殊不知,宋桡每次来诊脉,都惊奇地发现她的脉象跟上次不一样,于是私底下与葛老讨论。
葛老之前也觉得怪异,可三番五次下来,又诊不出多余的问题,于是一直以为是蛊毒作祟的缘由,但从宋桡这边知道,蛊毒不会每次改变人的脉络气息,葛老心下诧异。
两人一合计,打算先不告诉萧庭訚,他们私底下再试试,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沈微渔还不知道葛老他们疑心四起。
她在听到太皇太后请了云清寺庙的大师来诵经,心里涌入猜忌,藏在宫里的苗疆人是不是那位大师。
沈微渔想要试探一波,奈何萧庭訚以她身体为由,一直将她禁锢的未阳宫。
她若是贸然太皇太后那边,还需要从长计议。
沈微渔沉思的间隙,晚膳都用得少,就寝入睡的后半夜,一串铃铛声,再次将她惊醒。
她胸口疼闷不已,一眼觑到窗棂外的梅花树枝上多了一只铜铃,再往殿内一扫,守夜的宫女们又昏睡过去。
沈微渔支起身,穿上云锦绣花鞋,披上鹤氅,身上少了寒意,之后从妆奁里取出一把鎏金短刀,才缓缓走出去。
皇宫万籁俱寂,北风呼啸,沈微渔踩在宫檐下,步履轻慢,耳畔听到了“嘶嘶!”,那是蛇类吐蛇信子之声。
沈微渔拢紧衣袖,脚步飞快,却不承想,一过去依旧没看到任何人,而铜铃也消失不见。
一切恰如昨晚。
沈微渔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回到宫殿。
翌日,她命人将梅花树砍掉,说是不喜梅花。
当看到窗牖外少了梅花树,沈微渔又装病,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在萧庭訚来看她时,说想换寝殿居住。
萧庭訚在听到她想换寝殿,眸光晦暗地盯着她,“你不想住这里?”
沈微渔觉得他古怪,却也想不明白,缓缓颔首道:“嗯。”
当她搬去住在萧庭訚寝殿,方才知道萧庭訚看她的目光为何古怪。
她知道萧庭訚误会,连忙想去澄清,可萧庭訚正在下棋,骨节分明的手指捻着白棋,身侧的案几摆放瓶花还有三三两两的折子与信件。
沈微渔没有四处乱看,坦然地坐在他的案几对面。
萧庭訚听到她的来意,捻着棋子,掀起眼皮道:“所以你装病,不是想住朕的寝宫吗?”
沈微渔一时哑然,不知萧庭訚已经知道自己装病,甚至归于她想跟萧庭訚住一起的错觉。
她有那么想跟萧庭訚住一起吗?沈微渔想起平日对他动不动来一句“我喜欢陛下”,还有时不时用爱慕的眼神望着他。
萧庭訚误会她,好像也理所当然。
可沈微渔若是居住在他的寝殿,虽能天天见到他这张脸,但心底总有几分怪异。
萧庭訚则是坦然,风轻云淡地笑了一下。
“你怕跟朕住。”
沈微渔怕引起他的怀疑,羞赧地垂头,“臣女无名无分住在陛下寝殿,怕惹人非议。”
萧庭訚眉眼轻佻,眼帘微垂,说到底,沈微渔今天闹这一出,还不是为了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