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以后我就留中原,入赘在你身边。”他不知从哪学到话,堂堂一个男人竟愿意入赘也要留在她身边。
“我爹要是知道我们的事,不会让你入赘。”
“没关系,他们不愿意,我就下蛊在他们身上。”他不谙世事,说着凶残的话,哪怕他知道这是行恶事,却理所当然。
那沈微渔一心告诫他这是中原,下蛊杀人都是要进衙门。
朝梣不明所以,“他们要是抓我,我就下蛊全杀了。”
沈微渔以自己不喜,才令朝梣将动不动要下蛊要杀人的话挂在嘴边。
沈微渔想到往事,指尖沁凉,思绪乱糟糟,来到案几想要作画,但一握笔,不知从何画起。
她斟酌之下,干脆换了羊毛毫笔,在宣纸上写下,“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字迹遒劲,笔锋用力。
她望着诗词,顿感不妥,命人扔掉。
殊不知,这句话出现在萧庭訚的白玉案几前。
萧庭訚指腹摩挲干涸的墨汁,想到近日发生的种种,眼底泛起少许波澜。
她这句话是写给朕吗?
若是沈微渔是为了他而写,萧庭訚心中泛起难言的愉悦,招手吩咐他人几句话,兀自一人下了整夜棋子。
翌日,日薄西山,余霞成绮,一辆挂满六角铜铃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市井。
沈微渔支起下颌,闲来无事掀起窗帘,看向热闹的市井,侧眸瞥向执卷的萧庭訚。
她很想问萧庭訚今日怎么有闲情逸致,带她出宫。
偏偏萧庭訚一路缄默,她也不好多问,便一直望着市井,想想自从入宫,她足足有三四月没出宫瞧这热闹的市井。
今日一行,令她心情甚好,唇角不自觉翘起,眼眸明亮,似春水涟漪在湖面。
萧庭訚觑见,心底泛起丝丝微妙的思绪,漫不经心道:“你喜欢宫外?”
沈微渔侧眸,玉颈线条绷直,笑容温柔,“宫外繁华,我更想与陛下在一起。”
萧庭訚想到昨夜她写的那句《诗经》里的词,捻了捻指腹,问起为何会写那句话。
沈微渔没想到他会知道自己写的那句话,不过她早有准备,笑着垂眸道:“陛下不知道我写给谁吗?”
萧庭訚放下书卷,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甚好,似笑非笑道:“朕倒是不知道。”
沈微渔这段时间甚少见到萧庭訚会露出这般轻松的神情,一时恍惚,缓缓地笑道:“我写的是思念陛下。”她说罢,才惊觉此话大胆,一时脸颊
绯红,乌睫颤抖垂眸。
萧庭訚见她露出女儿家的羞涩,攥紧双手,不经意地问:“听说你之前在云清寺见过朕,并且一见钟情,还为朕求了平安符。”
沈微渔心中诧异,仰起头发觉他的眼中倒影全是自己,陡然又想起朝梣,便温情脉脉地承认。
萧庭訚对上她毫不遮掩的爱慕目光,喉咙上下滚动,眼帘垂下,修长的手指拿回书卷,语气故意讽刺,“沈姑娘,沈家的家风一向如此吗?”
沈微渔闻言,受伤地垂眸。
萧庭訚居高临下地斜瞥她,明明是他故意而为,转眼又是他傲慢地道:“不过朕允许你的失礼。”
他原以为此番话,会让沈微渔欣喜。但她貌似真的伤心,缄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