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棋局出现变数。
沈微渔听到他不近人情的话,像是受到会心一击,乌睫颤抖,柔柔低语,“陛下此言,真是伤人。”
萧庭訚睥睨她的面容,瓷白的面颊无血色,颈线紧绷,雪腻的春色连绵起伏,纤腰楚楚。
她许是伤心,眼尾晕染胭脂红,唇瓣紧抿,纤手攥紧衣袖,抬眸瞥他一眼。
这一眼,似夹杂万千哀愁。
他捻着沉香佛珠,面上无动于衷,心底平静的湖水像是被扔进石子,波光粼粼的湖面浮现涟漪。
沈微渔却主动走近,两人影子相交,一绺青丝拂过他的掌心,酥酥麻麻的触感,忽然涌入心间。
萧庭訚往后一退,居高临下的面容多了阴翳。
沈微渔身上的淡香似乎化为锦绣绸缎,缠住他的双脚,将他困在此地。
“这几日初雁都不在,我上药不便,不知陛下后面几日能帮我上药吗?”
萧庭訚心中冷笑,他可是天子,又不是伺候她的宫人,任由她差遣。
“做梦。”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萧庭訚却见她凝望自己,又从衣袖里翻出一只青色牡丹的香囊。
香囊绣着两三只牡丹,里头装着的香料是千合香。
“我在未阳宫,闲来无事便做了几只香囊,想要送给陛下,聊表心意。”沈微渔垂眸,香囊塞在他的掌心。
萧庭訚的手冷飕飕,像千年玄冰,沈微渔一碰,便惊惧地收回。
万幸萧庭訚并没有察觉这一点,反而捻着香囊,若有所思地问里头装的香料。
沈微渔如实禀告,但没有说此香囊,也曾送过给朝梣。
萧庭訚倒是没想到,之前沈微渔曾说过送香囊,还真送给他。
他心情复杂,眉眼阴翳,想要还给她,可沈微渔像是看穿他的思绪,后退一步,背对他时露出一截白玉的后颈。
“若是陛下不喜欢,可以回宫命人烧掉。”她为萧庭訚找好台阶。
哪怕香囊是她亲手做了几日。
沈微渔丝毫没有抱怨,双手交缠在一起,垂眸望着翠屏绣的蝴蝶,心神乱糟糟。
少顷,她听到萧庭訚淡然地道:“好。”之后便是大门阖上的声响-
宫外,沈府。
沈奍一身血腥味,还未来到书房,便听到有人自称自己的未婚妻去见沈母,当即踅生命人牵马。
沈母不是他的亲生母亲,却胜似生母。
沈奍父母早亡,奶娘供养长大,自小他便将奶娘当亲生娘亲,后来考上榜眼,初入朝堂,沈母想要留在他们之前居住的小院,颐养天年。
他拗不过沈母,于是隔三岔五都会去见沈母。
然而,他没想到有一日会自称未婚妻的女子登门拜访。
沈奍快马加鞭赶到春云巷,来到沈母居住的小院,叩了叩门,大门推开,沈母惊讶地望着他。
“阿奍,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