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头一阵发紧,但面上不显,只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管家,笑道:“既父亲与齐哥哥在忙,我便先回去了,劳管家将这食盒带给父亲。”
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宋娇莺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回头道:“他们可是在谈牢狱里那疯子的事儿?”
管家笑呵呵的打了个太极,不肯告诉宋娇莺:“老奴也并不知晓。”
宋娇莺扯了扯唇瓣,转而离开。
从管家哪里问不出来什么,但她自有旁的路子,她去命人偷偷去问齐山玉的小厮。
她入府已久,又这般聪明,想知道什么东西,总能知道。
齐山玉的小厮嘴可没有管家那么严,宋娇莺只用几两金子就撬开了小厮的嘴,得知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宋知鸢因为进献润瓜有功,被太后亲封做了官儿了!午时左右,宋知鸢便去司农寺去了,据说,长公主亲自为宋知鸢办宴,将司农寺今日上职的官员都邀约去公主府了。
因此,齐山玉才回来与宋父商议,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商议什么。
而宋娇莺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一脸震惊。
润瓜是什么东西?宋知鸢又凭什么做官?
女人怎么能做官呢?
她不是没听过女人做官,但上一个做官的女人是林元英,是在宫里女扮太监的多年的人,是长安里臭名昭著的鹰犬走狗,与她们这些闺阁之女完全是不同的人。
可是突然有一天,宋知鸢也跳到了那一条线上去的时候,宋娇莺才惊觉,她与宋知鸢不一样了。
不行啊,不行啊!
宋娇莺害怕了。
她完全比不上这个人了!
午时左右,她在做什么呢?她在膳堂里做糕点,但宋知鸢却要去做官。
这怎么能行呢?女人怎么能做官呢?女人做了官,她还如何跟宋知鸢打呢?
宋娇莺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之前还跟孙公子商议,想让孙公子去替她害宋知鸢,之前孙公子一直在犹豫,她也一直在加码,但现在,想来不管她加码多少,孙公子都不敢了。
她知道如何毁掉一个女人,但不知道如何毁掉一个官员,后宅与朝堂泾渭分明,宋知鸢跨过去了,她站在河岸的这边,只觉得茫然。
她心里慌,所以又一次派人去细细打探,花了不少银子,终于从看茶丫鬟嘴里挖出来父亲与齐山玉在说什么。
原来是宋父和齐山玉两人商讨一番,觉得宋知鸢既然已经当上了官员,他们就不该继续把宋知鸢赶到外面去了——好歹宋知鸢还是宋家的血脉,她姓宋,肥水不流外人田,他们应该将宋知鸢接回来。
一个女儿可能要不上什么价格,但是一个做了官的人价值就不言而喻了。
但是宋知鸢与宋娇莺之间矛盾严重,两人无法共处,所以宋父和齐山玉商议,打算先将宋娇莺送走,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生活。
这也算是宋父和齐山玉给宋知鸢的补偿——你之前不是因为讨厌宋娇莺才离开府门的吗,现在我们将宋娇莺赶走啦,你应该高兴了吧?
宋娇莺如坠冰窟。
当宋知鸢还只是个女人的时候,她们两个相争,宋父和齐山玉都当时女儿家的玩笑,都不太在意,但是,当宋知鸢突然变成女官的时候,不需要宋知鸢去说什么,宋父和齐山玉自己就对她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