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旁人看戏,倒是不觉得天塌了,只觉得有意思。
“宋府竟然还出了个女官来呢!”
“女人做官,真是痴心妄想。”
“牝鸡司晨、阴阳颠倒!咱们大陈这大好儿郎,竟是让女人给祸害了!”
“想不到那宋姑娘有一手增润田产的好本事。”
“天爷,宋姑娘竟是官了,这以后谁敢娶啊?”
“女人就该在府门里生孩子,出去当官是男人的事儿,她狗拿耗子,以后可没有好下场!”
外人对宋知鸢做官一事褒贬不一,夸的骂的都有,敢为人先者,必被人嚼以口舌。
但没关系,宋知鸢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并不在意这些。
这些消息送到旁人哪儿,是个热闹,但送到了宋府里,却叫宋府闹得鸡犬不宁。
——
这一日,宋娇莺正在府中膳堂种研制新鲜的糕点。
最近从南疆那头传来了一种叫[惊上春]的糕点,出自桃李出深井,花艳惊上春的诗句,就是将桃花与面粉捣在一起,然后捏做成桃花形状,又以木枝摆出桃木的姿态固定,最后将糕点插放上去,做出来一个缩小了很多倍的桃花树,惟妙惟肖,最近正在长安中流行。
秋日的午后并不燥热,但是膳堂里蒸煮糕点,水汽突突的从蒸笼里面冒出来,氤氲的热雾几乎填满了整个膳堂间,凭白叫人蒸出一身汗来。
宋娇莺从中午便来做这糕点,做到酉时才做成,后背都润湿了,却也不肯走。
她要亲手做这个糕点送给她父亲去。
这些时日里,因舅父之事,她在宋父之中地位尴尬,她深知自己依靠的只有父亲,所以每日乖巧请安,贴心侍奉,昨日父亲随口说了这“惊上春”糕点,她今日便匆忙弄过来,为的便是讨好父亲。
只有父亲喜爱她,她才能站稳脚跟。
——
惊上春并不是很好做,滚烫的糕点要维持如真的桃花一样美丽轻盈的形状,小心地插到桃枝上,做出来一颗桃花累累的桃花树来,需要极精心。
宋娇莺纤细的手掌时不时便被烫一下,但她不敢停下。
她要再争来一点宠爱,再争来一点,再争来一点,积少成多集腋成裘,她迟早能——
“姑娘,老爷下职回来了。”
宋娇莺前脚刚将手里的手里的惊上春做好,后脚便听外头丫鬟禀报,她赶忙端起惊上春放到食盒中,快步往外行去。
谁料到,她今日到父亲的翠竹居外时,却被人拦下了。
管家笑眯眯的跟宋娇莺道:“老爷和齐公子在里面商谈事宜,二姑娘还是莫要进去了。”
宋娇莺心头一紧。
以前不管父亲与齐哥哥说什么,她都是能进去的,怎么眼下就进不去了?
她心里头一阵发紧,但面上不显,只将手中的食盒递给管家,笑道:“既父亲与齐哥哥在忙,我便先回去了,劳管家将这食盒带给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