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榻正中一只矮几,上摆着棋盘、茶水、点心,和一瓶子插花。
“这是”沈荔不解。
看上去,仿佛是一盘残局?
赵琴见她似乎有兴趣,立即怂恿:“不若试一试?”
沈荔往日也是琴棋书画兴趣班连轴转的人,长久不下棋,反而手痒,这时便点头:“好啊,试试吧。”
她答应得爽快,赵琴脸上笑容更盛:“沈掌柜是贵客,便不叫我家那个臭棋篓子来折腾你了,我来陪你下吧!”
两人对局,黑子锐利逼人,杀机凌厉;白子周旋妥帖,以守为攻。
“夫人好棋艺。”沈荔叹道,“这一局我恐怕要输。”
“也不过两三目尔!”赵琴摆摆手,旁边侍女给两人添茶,“倒是难得的痛快!往日我与夫君下棋,总是憋屈”
却原来这高尚书府,唯有赵琴是棋艺高手,高尚书虽然略懂一二,但却是真正的只懂一二。
每次一起下棋,总以赵琴愤而离席告终。
“也有人夸我下得好的。”高鉴明在另一侧长桌边练字,闻言看向沈荔,胡须随着他的笑容一抖一抖,“我的好学生,那可是个不亚于我的臭棋篓子。”
乔裴?
沈荔大为诧异:“乔大人,原来棋艺不佳吗?”
光看那张脸,就该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人才对啊?
谁能想象乔裴顶着那样一张美玉无瑕的脸,端庄冷肃、高岭之花的神情,却下得一手烂棋啊?
赵琴不屑:“那是他没遇上个好师傅。跟着臭棋篓子学,自然也只能学成个臭棋篓子了!”
高鉴明摇头:“夫人这话就有失偏颇,君不见世间所谓天才,都是无师自通的,只能说明他啊,还没有聪慧到那个份上”
沈荔好奇:“乔家没有人教他吗?棋艺我还以为是这些大家子弟一出生就要学的东西呢。”
赵琴抿抿唇,原本不打算开口的,却见高尚书冲她一个劲儿使眼色,心里反而冲起一股劲儿来:“来,沈掌柜,同我坐一起来。”
沈荔便挪过去,挨着她坐了。
高鉴明看她打定主意要说,自己先溜之大吉,往书房里去了。赵琴远远一看,便知他是要给乔小子通风报信。
报信就报信吧,这恶人也由她来做一次。
“乔裴那孩子,来找我夫君拜师时,年岁已经不小。”她手中握着茶盏,半是回忆道,“大约十好几岁?又或者只是十岁出头,记不大清楚,他原本身量并不高的。”
沈荔想了想,虽说少有跟乔裴并肩而行的记忆,不过要说个头
她自己的身体大概能有个一米六九,将近一米七,乔裴却比她要高一个头,怎么也有一米八几了吧?
许是面上露出几分不信,赵琴失笑:“真的,你别不信。他往前数,日子过得苦,后来才补回来。”
“苦?”沈荔揣测,“十岁之前,并不会下棋的苦?”
琴棋书画,虽说听上去像是闺阁女子的才艺,但对时下的贵族男子、大家子弟来说,才是不得不学、不得不优的几项课业。
寻常人家负担不起,也就罢了;但稍殷实些的,不说样样精通,至少要有两三样能拿得出手才是。
“我夫君是考学考出来的,幼时家境贫寒,才未学过。”赵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