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和,就好好和谈,曾经与北卢谈得也不错,给岁币能保平安。现在突然又不肯和解,要准备打什么仗!”
…………
几乎所有人都怨声载道。
随即,朝廷突然下令把章谊撤职查办,打入御史台审问。
几乎是审得比曹铮的冤案还快,就给章谊定了罪:里通外国,叛国求荣,欺诓天子,鱼肉百姓。按例必斩无疑。
大家虽然欢欣鼓舞,但斩了章谊,也挽不回如今的颓败局面。
而且有心者再想一想,章谊诚然是个奸臣,用奸臣、听奸臣,如今兔死狗烹的又是谁?
果然也不过为人背黑锅罢了。
而随着并州檄文遍传天下,章谊这口锅背得用处也不大了,皇帝凤震自己给自己打造的伟岸形象仍然轰然崩塌。
大家无不叹息晋王凤霈:“晋王那时候假意诈降,登上皇位后尽力与靺鞨人斡旋,当时仗不打了,百姓也没有吃苦,国家也没有割地,朝廷也没有拿犒军金讨好靺鞨、为自己续命。倒是人家自己的女儿嫁在那种腥膻之地,不晓得受了多少苦头!”
“可惜亲哥哥却不给弟弟留条命在!”
又听说了并州军共推晋王之子凤杞为帝,又都额手称庆:“这才是正理!”
“这位太子原本就兼祧两房,两位天子的太子,名正言顺。”
“当年是因‘好色’被废的么?其实君王家好色又不是什么大弊病,有几个不好色的?”
“听说还是个慈心人,那时候在靺鞨王手中救下了教坊司的官伎,端的是讲‘众生平等’的。”
“而且,现在这位官家的独生儿子,脑袋都送汴梁来了,将来国家连皇储都没得!”
…………
民间这些舆论,凤震已经没有心思打探了,他焦头烂额,必须先尽快减少温凌虎视眈眈的威胁。
朝廷仅剩秦岭关中一带还能与云州方向通往来,斥候、信使要带消息给幹不思都从那里绕行。速度当然慢了一大截,消息也变得闭塞不通起来。
皇帝心急如焚,顾不得军情消息需要遏密,只要能送达幹不思那里,往往会大肆使用金字牌,增派斥候与信使,而万万不会料到晋王在软禁中也用一盒盒女儿出嫁的喜饼,靠鸟虫篆的垫布把联络地方要员的事情给办妥了,因而那些斥候传递的消息、金字牌上的旨意,好些落入了地方,叫正直的官员看得牙痒。
不过在凤震看来,他向幹不思苦情戚戚的求援,总算有了一点用处。
这里,温凌就在连接到幹不思的六七封信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那蠢弟弟,要上钩了。”他忍不住浮一大白,举着酒杯对凤栖说。
“你给他设了什么陷阱呢?”
温凌想了一会儿,说:“他攻打了并州三回,次次铩羽而归,忻州也起了反,弹压不住,还是退回了最北的应州。见我不听话,自然是一纸上书给我父汗告我的状,大概也没有得到想要的。终于打算从河北过来找我。”
凤栖道:“他是太子,你又不能直接把他杀了!”
“我是不宜直接动手,但高云桐不是奉了个新皇帝上位?他可以替我对付幹不思啊。”
凤栖斜乜着他:“噫,就他那点儿义军,袭扰也就罢了,正面出击对付幹不思手上的几十万铁浮图?你太看得起他了。”
温凌忍不住挑眉:“你这是心疼高云桐呀?”
“心疼啥呀?”凤栖掉了脸子,啐了一口说,“都是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温凌想了想笑道:“我给你透个底,不算打草谷的签军,他和郭承恩拢共十五万精兵。河北平坦地方多,最宜铁浮图和拐子马冲击,所以太行山一路要彻底打败他当然很难很难,但凡能剥他三四万人,或断他的粮道,就能大伤他的元气,我这里就不用怕他的军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