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央央光带着那份怜悯和愧疚,外加两分皮相的喜欢,就敢追逐他满京城转。
时下人人都瞧不起她,说她是痴女,行举下作至极。
他第一次尝到愤怒难抑的感觉,私下将那些诋毁她的劣童的父兄背后做的事都查出来,查出有亏私德,或是做过不臣之事的,就悄悄借太子之手将其揪出,那些并无做过阴私事的,就将家中劣童劣迹编写成册,交予他们的父兄,由他们父兄来惩戒。
他印象最深刻,那会京中有一家名为一砚堂的书斋,旁边的茶肆曾有个很受欢迎的说书先生。
有次他路过那家一砚堂书斋,想寻几本简单的字帖回去带给戚央央练,就恰巧听见那说书先生在旁边绘声绘色地说着有意丑化英国公府戚氏的故事。
甚至乎,他光顾的那家一砚堂,就卖着那位说书先生每次说过的话本。
那位一砚堂书斋的掌柜告诉他,戚氏女的故事已经火遍京城的每一条街,京城人大多将她的事迹当成笑料一样来传播,这些加印的话本已经快卖得比其他书籍好了。
当时他也是怒不可遏,回去就立马着手调查这一砚堂掌柜和这位说书先生的底细。
说书先生在成名说书以前,是位抛妻弃子诱骗富家女的情场老手,而一砚堂书斋的掌柜,则私售过各类禁书。
没多久,太子殿下出手,查封了一砚堂。
那位说书先生没多久也被爆出丑闻,来源是隔壁敬亭街的另外一位说书先生将他的那段丑闻绘声绘色编成话本,本来对他芳心暗许的富家女得悉后毅然同他断绝往来。
后来,敬亭街那边大肆传出加印再加印的关于他的丑闻话本,京城上下便无人不知,曾经一砚堂书斋旁茶肆的那位很有名气的说书先生,竟是个抛妻弃子的畜生。
他很快在京城待不下去,去了相邻的锦州,谁知一到锦州,锦州人一下就认得他是谁,连街头巷尾的孩童都认得他,指着他骂他是畜生。
之后他不管辗转到哪一个州,哪一个县,相同的情况都会出现。
没多久他就疯了,后来暗卫回来回禀的时候,那人已经经受不住刺激,抱大石投淮胡江去了。
他做过的那些事,他都小心翼翼地,唯恐被她知道。
因为这些事以她的目光看来,行事实在不怎么光彩。
那时候京中大多数人都说她配不上他,尽管有时候他气恼她看着他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的人,也会口出伤人之话,说她不配,但他心中其实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她的。
戚央央行事光明,纯善至极,像一道光一样,永远蕴含着光和热,而他不过是穿着华丽,生活在锦绣堆中的阴沟害虫。
年少侥幸被一道光所眷顾,可他那时懵懂、无知,不分本末,错将那道光伤害,让本来有机会抓住光的他,又重回到阴沟中。
怎么能不让他悔恨、疼痛呢?
‘你别怕,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听见、重新看见的。’
他颤抖着手指,一笔一划在她手心里这么写着。
戚央央倚在他怀里笑开了,笑得那样信任。
他胸口一时热意涌动,忍不住想再抱抱她,却想到她那几次对他的抵触,生生克制住了。
戚央央手搭在他膝盖上,摸着摸着,突然惊叫了一声,
“你这些是血吗?天哪!你伤得很重!怎么不告诉我?”
她急了。
“那些草药呢?你快些给自己敷些药啊”
“是不是不够?不够的话”她睁着一双看不见的美眸,于虚无中茫然四顾,随后扬起她小臂处覆着草药的位置,小心地解下布条。
“你想做什么?”裴陆戟紧张地抓住她臂膀,制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