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央央第一次被人抱得这么紧,紧得脑袋都被迫后仰着,只能伸手环住他脖子,借些力。
“沐大哥你把我抱得很紧啊”她有些羞涩地垂眸,窃喜道,“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
“我没事啦,没事的,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待一个地方还会怕吗?”
她安慰似的用手轻拍他,轻抚他,抚着抚着,突然发出惊叫:
“你你怎么哭了?”
她那么一叫,裴陆戟赶紧松了手,把脸转过一旁。
良久后,才转过来,擦干了手抓过她手,在手心写道:
‘我帮你,上药。’
戚央央轻点了点头,依偎在他身旁,由着他动作。
刚才与隼搏击的时候,大部分草药已经掉下去了,还剩少部分的根茎卡在他腰带上,方才上来的时候,又有一些草叶粘在他身上了,所以,凑一凑勉强还够用。
他将药草捣碎,呵暖了,轻轻涂抹在她伤处。
涂过草药的伤处,果真很快就开始愈合,不渗血了。
戚央央也乖得像一只鹿,窝在他怀里不动,乖乖地任由他上药,每次往她手心写‘疼不疼’,她都摇头。
等终于敷完了所有伤,戚央央抓着他的手道:“沐大哥,伤口上完药,我不疼了,真的。”
“所以,你别难过了好吗?”
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像羽毛在挠耳廓。
以前她喜欢自己时,似乎也没有这般说过话,轻轻的,说着说着还会脸红。
这一刻,他突然有些替她庆幸,幸亏她找的人不是自己。
如果她如今还是喜欢自己的话,她大概没有现在这般轻松随意。
他只会是一个不断给身边至亲带来不幸的人,她跟着自己,不会幸福的。
得悉到这一点之后,他似乎整个人都放轻松了,但同时,内心有种被撕裂般的痛楚,似乎越来越明显了。
是啊十年现在已经快十一年了吧,十一年前,当他得知甄氏那边有个小表妹要过来时,他本是没什么感觉的,权当是府上养了只猫猫狗狗,跟他没多大关系。
可后来,戚家小表妹来到的那个晚上,他于翰林院下值归来,在廊下走过,光影斑斓处,看见一抹纤细的身影在那走着。
她那一双澄澈到能映出山花烂漫的眼睛,他一眼就认得了。
可她似乎并不认得他是谁,盯着他看的眼神,只是同旁人一样,充满了惊艳和好奇罢了。
当她的视线下移,看见什么东西之后,蓦然之间,她眼睛映照出几分怜悯和愧疚,像是认得,又不像认得他。
向来不喜欢给自己什么希望的,裴陆戟没多久,就把那个念头从自己脑海摒弃。
当年羌北那个活死人墓里,一天死那么多人,她不可能是她。
更何况,当时他从石棺出来的时候,早在墓穴壁下的尸堆里,看见了那一只瘦瘦小小戴着兰花手串的小手
只是有些人,有些情,尽管当时人不知道,随着时间推移,该满溢的东西,还是会满溢。
戚央央光带着那份怜悯和愧疚,外加两分皮相的喜欢,就敢追逐他满京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