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不复多言,只是对钟铭摆了摆手。
叶蓁起身离去,眸中似有些许眷恋,更多的却是释然。
堂内的气氛格外压抑。
陆沉环视众人,淡淡道:“都回去吧,好好想一想这件事。”
以林溪为首,一众妃嫔、皇子和公主们整齐行礼应下,然后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走出琼华园。
……
小半个时辰后,陆沉带着陆九思召见十余位重臣,将锦绣楼一案的内情简略说了一遍,又定下相应的处置方案,便再度返回后宫。
他让陆九思回坤宁宫陪陪母亲,自己却转向来到西边的翊坤宫。
及至后殿,便见四皇子陆璟老老实实地跪着,陆辛夷则满面纠结地站在一旁,很显然这是王初珑的惩罚,她不敢为四弟求情。
陆沉伸手揉揉陆辛夷的头发,没有让人通传,继续前行来到王初珑的寝殿。
这里只有锦书一人在廊下守着,见到陆沉到来连忙恭敬行礼。
陆沉走入殿内绕过屏风,便见王初珑侧身躺在长榻上,肩头微微颤抖着。
他轻声一叹,来到榻边坐下,抬手轻抚她的脸颊。
触手一片湿润,那是王初珑的泪水。
“别太伤心。”
陆沉温言宽慰。
王初珑缓缓坐起来,那双内秀有神的眼睛已经微微肿起,她看着丈夫怜惜的目光,不由得扑入他的怀中,再无顾忌地失声痛哭。
十六年来,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悲痛。
陆沉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安抚道:“你是这世上最聪慧的女人,理应明白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我们无法靠着反复告诫就能平息一切隐患。从始至终,我不曾怀疑过你,因为你是我的妻子,陪我走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助我度过那么多难关,我相信你如同相信自己。”
“夫君……”
王初珑几近肝肠寸断。
听着这个有些陌生的称谓,陆沉一时间颇为恍惚。
王初珑最重礼节,进位皇贵妃之后更不肯行差踏错半步,因此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听到她这样的称呼。
“乖,想哭就哭一会,不要压在心里。”
陆沉轻拍她的后背,语调愈发柔缓。
良久过后,王初珑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她依偎在陆沉怀中说道:“这几年我虽极少归家省亲,却也不曾懈怠过,时常让锦书送去书信,告诫他们不可得寸进尺,更不能心生妄念。可是他们嘴上答应得很好,心里却始终放不下储君之位,竟然暗中钩织这样的阴谋。我终究出身于翟林王氏,出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何面目继续留在夫君身边?”
“胡闹!”
陆沉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一下,正色道:“你是你,王家是王家,他们犯蠢与你有何干系?你是我的妻子,难道还要胳膊肘往外拐,给王家人顶罪?”
王初珑抬头望着他,哀声道:“夫君知道我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
“没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