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冷笑道:“叶蓁,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男人?朕自微末而登青云,何时要靠哄骗自己的女人来做事?”
叶蓁摇头否认道:“臣妾岂敢这般悖逆。”
陆沉略显疲乏地饮下杯中酒,轻声道:“你那次小产之后,薛忠私下向朕禀报,你的身子因为小产大受损伤,将来极有可能无法再次怀孕。他对朕说,若是还想让你怀上孩子,至少两三年内要好生休养。”
这番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叶蓁脑海中炸裂。
陆沉继续说道:“朕原以为你是个聪慧的女子,现在看来却是无比蠢笨。就算你不相信朕的许诺,难道这两年送去秀华宫的补品和药材也是假的?朕再忙也会尽量抽出时间去秀华宫坐坐,这在你看来也是虚应故事?叶蓁,你把朕当成什么了?朕有何必要在你面前这般作戏?!”
叶蓁清瘦的身躯微微发颤。
她来到御座前方,屈膝跪了下去,颤声问道:“陛下,您为何不肯告诉臣妾实情?”
陆沉冷漠地看着她,并未回答。
便在这时,从始至终沉默不言的王初珑终于开口说道:“你小产之后很长时间都无法脱离悲戚的情绪,陛下要是告诉你将来极有可能无法再怀上孩子,恐怕你早就香消玉殒。”
这是一句实话。
以当时叶蓁的状态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叶蓁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王初珑,惨然笑道:“早知如此,还不如那会便自我了断。”
现在她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天子其实并无将她打入冷宫之意,这两年对她虽然算不上关怀备至,但是考虑到她是后来入宫,天子和她原本就没有像那几位一样的深厚感情,能够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
是她心里没有转过那个弯,再加上听到的一些流言蜚语,以及身边一些人在私下的怨言,最终走上这条害人害己的不归路。
一念及此,叶蓁朝着陆沉叩首道:“陛下,臣妾错了。臣妾犯下这等不可饶恕的大罪,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只求一死。”
短暂的沉默之后,陆沉问道:“你承认锦绣楼一案是你所谋,胡清晏和傅朗这些人也都是受你指使?”叶蓁伏首于地,愧然道:“是。”
陆沉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敲着桌案。
一片肃然之中,林溪起身朝着陆沉福礼道:“陛下,德妃有错,但是这也要怪臣妾未能及时疏导她的心疾,以致她钻进死胡同里,做出这等让陛下震怒的错事。臣妾恳请陛下念在她乃初犯,又是因为小产之痛导致走上歧路,宽恕她的死罪。”
其他妃嫔和儿女们也都起身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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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依旧望着跪在那里尽显凄苦的叶蓁,缓缓道:“叶蓁,朕问你,此事是否还有合谋?”
叶蓁垂首道:“回陛下,臣妾并无同谋,胡清晏和傅朗都是受臣妾的指派行事。”
便在这时,内侍省都知钟铭入内奏道:“启禀陛下,秀华宫一干人等和翠平坊叶家一家已经悉数收押审问。”
叶蓁瘦削的肩膀猛地一抖。
听到钟铭的这番话,林溪不再求情,她很清楚丈夫一旦做出决定便没人可以更改。
“皇后的话不无道理,朕原本也想过,倘若你只是算计几位皇子,在没有造成恶劣后果的前提下,朕可以饶你一命。”
陆沉站起身来,寂然道:“然而你让胡清晏在锦绣楼制造那么多命案,让那么多可怜的女子遭受暗无天日的凄惨命运,朕终究无法视而不见。她们也是人,是各自父母的宝贝,若无这样的飞来横祸,她们将来会成为别人的妻子和母亲,享受祥和安宁的生活。”
“陛下,臣妾死不足惜。”
叶蓁再度叩首。
陆沉不复多言,只是对钟铭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