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管向外延伸,连接着四面一个又一个怪异庞大的培养皿,里面盛装着被禁锢的奇异物品或其它超维造物,它们源源不断地为这只巨茧输送能量,输送生机。
茧内,有道蜷缩的身影正在沉睡。
在彭婆婆看到这道身影的一刹那,她的大脑就轰的一声,好像被什么狠狠地撞击了。
无数难以名状的幻象涌进她的脑海,诡异,癫狂,混乱。
她的视野开始扭曲模糊,高亢尖利的哀嚎和谵妄嘶哑的呓语齐齐淹没她的感官。
她下意识抬起手来,抹了把脸,黏腻潮湿,全是鲜血。
但她根本不在乎。
她的全副心神,早在初一见到那只巨茧时,就全都挂在了巨茧内的那道身影上。
即使重重阻隔,即使模糊不清,她也一眼就辨认出了那道身影。
那是她的女儿。
她还是十岁的模样,只是比起真正十岁的她,现在的这个小女孩要更为瘦弱,更为纤细。
仿佛这十几年的时间不仅没有赋予她美好的成长,反而将她从一株向阳的花,变作了一棵背阴的草,令她所拥有的一切奔向未来的生命力,都被仓皇夺走。
这个认知让彭婆婆几乎崩溃。
但她还不能崩溃。
有人还需要她。
她在缭乱的幻象与呓语里,取出自己藏了很久的一件实验品。
这原本是一块橡皮泥,被她捏成了一把诡异的斧头。
她握着斧头,闯过重重幻象,踉踉跄跄来到巨茧前,用尽全身力气,将斧头砸向巨茧。
斧头刚刚劈落,凄厉的警报声就响彻了整个基地。
无数混乱的气息与脚步声蜂拥而来。
彭婆婆恍若未闻,继续劈砍巨茧。
巨茧受到刺激,发出刺耳的尖啸。
彭婆婆身形晃动,张了张嘴,吐出大口鲜血。
她不管不顾,将斧头更为用力地斩下。
一下又一下。
她完全不知疲倦,不顾创伤,只无声地嘶吼着,大叫着,拼命地去砸,去劈,去砍。
“咔!”
坚不可摧的巨茧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
彭婆婆浑浊的双眼爆发出惊人的亮光。
她剧烈地呼吸着,喘息着,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都聚集在了双手上——
她更为疯狂地砸动着巨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