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婆婆道:“想验证你是不是我女儿也很简单,给我几根你的头发,我做个鉴定。”
她放下筷子,朝吉娜伸出了手:“这完全不违反你们的规定,不是吗?”
吉娜看了她一眼,犹豫片刻,抬手在兜帽里摸索了一下,摘下几根头发,递给她。
在某些事情上,她从来都非常配合她。
并且,吉娜注意到,彭婆婆的语气虽然很平淡很冷静,但她那双深金的眼瞳里却燃烧着压抑的火焰,伸出的手掌也微微蜷缩着,带着无法遏制的颤抖。
这是一个为了女儿堕入疯狂的深渊的母亲。
吉娜再次肯定这一点。
干枯漆黑的头发落到彭婆婆掌心。
两人的手掌在交接它们时,产生了刹那的直接接触。
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除最初救援时,之后吉娜始终与彭婆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时刻佩戴着手套。只有在用餐时,她才会摘下它们。只有在她主动伸手时,彭婆婆才能自然地接触到她。
指尖感受到一点针刺般的疼痛,吉娜面色陡变,第一时间就要去摸随身携带的警报器。
可生物毒素的侵袭却更快一步。
在吉娜刚刚产生抬手意向的瞬间,她的身体就已经完全麻痹,栽倒下来。她张了张嘴,却已感知不到舌头与口腔,难以发出任何字音。她试图挣扎,试图反抗,但完全没用。
她的意识飞速消散。
在尚还清明的最后时刻,她看到那个冷漠刻板、瘦小严肃的苍老女人戴上了一层薄薄的手套,握着器械,朝她俯下身来。
女人的声音褪去了所有或尖酸、或偏执、或冷酷的色彩,只留平静与从容。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他们为我准备的第一层障眼法……他们想要误导我……想要让你成为我苦苦寻找多年,蓦然回首就在眼前的女儿……哪怕我只相信一点点,他们的目的也都终会达到……”
“假如时间充足,我不介意陪你们玩下去,但很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我们没有时间了……”
刀锋割开她的额角与眼眶。
吉娜不甘地闭上了双眼,永沉黑暗。
二十分钟后。
太阳穴处黏着一枚沾血的芯片,眼球上贴了两片特殊隐形镜片,浑身以漆黑斗篷覆盖的彭婆婆走进电梯,按照芯片中调取出的路径指示,在电梯按键处输入了一串密码,直达地底深处。
基因验证,虹膜扫描,芯片核验。
一重又一重关卡,彭婆婆一路有惊无险。
中途遭遇救世会的巡逻队或实验品,不等她自己动手,她脑海内开启的漆黑盒子便突然逸散出了某种能量,令人类与实验品都未曾察觉到她的异常。
也是因此,她抵达这处实验基地的神秘核心区域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早上太多。
她来到了这间神秘实验室的大门前。
从吉娜脑内摘出的芯片并没有记录这间实验室的进入方式,但这难不倒彭婆婆。她调出了吉娜身体与精神意识方面的数据,分析过后,尝试了两次,就顺利打开了通过了验证。
实验室大门打开,当先映入彭婆婆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茧。
它悬浮在实验室最内侧的高台上,半透明,内里盈满淡蓝色的液体,外面插满无数玻璃管。
玻璃管向外延伸,连接着四面一个又一个怪异庞大的培养皿,里面盛装着被禁锢的奇异物品或其它超维造物,它们源源不断地为这只巨茧输送能量,输送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