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京城无亲无故,多得是人想要他吃点苦头。
佛堂外的石阶上响起脚步声,
崔停无奈地拱手,
「小姐,江公子……定要亲自来向您道谢。」
我回头,清风霁月的郎君站在门槛外,眉眼疏朗,身姿挺拔,他朝我作了个揖——
「仲远多谢崔小姐仗义相救。」
九公主说得没错,江仲远的确生得好看,眉眼弯弯地,不像其他县城里来的人,唯唯诺诺,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江仲远陪我在佛堂里祈福,听闻我祭拜的是长姐,他也上了一炷香。
他在佛堂周边逡巡了一圈,眼神一亮,院子里的墙角下生者几簇野菊花,江仲远去摘了几支,放在了香炉旁。
「在我的家乡,人们祭拜逝去的亲眷,都会带一束菊花。」
他向我解释。
原来如此。
怪不得曾经有一次我扎了一束菊花送给长姐,对方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谢谢江公子。」
谢谢你,让长姐的灵魂嗅到了故乡的味道。
「江公子的家乡听上去很是不同,能否给我讲讲?」
4
江仲远虽一时名声大噪,可京城富贵窝里的人,大多是对他的出生看不上眼的。
大约是第一次有人好奇他的家乡。
他很意外,也很开怀,坐下来絮絮叨叨同我聊了很久。
在江仲远的话里,他的家乡叫新县,是个辽阔富饶的地方。
那里男子和女子会在一个屋檐下读书,长大后也能在一处工作。
「我读书时的第一名是个女孩子,文文静静地,可我却怎么都考不过她。」
江仲远问我,「崔府名门世家,崔小姐想来也是通诗文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
府上自幼为我请了先生,稍大些又有伴读,诗书礼仪自是不在话下。
可是曾经长姐会的那些东西,却从来没有人教过。
长姐懂医,知晓什么药可以治什么症状,身体损伤该如何食补。
她还会扎风筝,扎稻草人,做小车,做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