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有一种预感,她救不了巴图。
他就快要死了。
这种想法,让她额上的汗水越发密集。
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捏着一张带着幽香的绢子在她的额头上摁了摁,拭去浮汗。
尽人事,听天命。
赵胤会当众为她拭汗,时雍有些意外。
她没有抬头,低低应了一声,继续专注地行针。
屋子里的紧张,将空气也感染得低压起来。
时雍全神贯注,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个人,直到她低低出声。
膝后太阳区,小腿阳明区放血。
时雍一怔,回头看去,错愕地出声:娘!
没有人想到,陈岚会来。
时雍也是大为意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陈岚头上仍然戴着一顶帷帽,看不到脸上是什么表情,听声音冷得没有半分情绪,愣着干什么你是大夫。
是大夫,怎可在救人性命时走神
时雍吸了口气,稍一琢磨,不再多话,照着陈岚的话来做。
陈岚身子僵硬不动,声音低哑。
膈俞、胆俞,点刺放血。
委中上穴,委中下穴,找青筋点刺放血。
把人翻过来。
背部,第四至六椎间放血。
再针刺地宗穴,心灵穴。
一字一句,陈岚声音不大,却清楚地传入时雍的耳朵,冷冷淡淡的语气。与其说他是在救治巴图,不如说她是在传授女儿针灸之法。
时间过得极为漫长。